。”南伊依话里有话,面上看着和善,却暗藏玄机,公主府是明面失势,可李府是表里,内里都已是强弩之末。
别家嫡女都是面上娇惯,私里算的定,李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透着一个字:蠢。
可惜李沅听不懂,还在窃喜,觉得这话是在恭维,毕竟三公主去世若和李府扯上关系,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檀琤珈移步从船篷出来,毕竟她这个被议论的当事人不出场也不太好,上上下下打量过李沅,挑逗味滋生,看见咬人的狗谁不想逗逗,“沅姐姐,今日这五色衣裙莫不是打趣五朵金花?”
众贵女嫣嫣一笑,当今都城谁人不知,李大将军与妻子孕育一女二子,而李沅就是这嫡长子的嫡孙女,嫡次子只有五女,当时五朵金花晓誉比嫡公主还好些,不过今朝,五朵金花,夫妻异心,想合离归家,李府不收,只得半世消磨,悔也晚矣。
李沅指着檀琤珈跳脚,气不打一处来,莫若不是在小船上,摇摇晃晃,指不定上前掐她的心都有,泼泼赖赖,持扇的手指着她,“檀琤珈,你别得意,怪只怪我五位姑母不中用,留不住丈夫心。”
“小心膈着牙,日后也是你的下场。”南伊依目光施舍给李沅一分,带着蔑视。
噢对,李沅这一嫡长系有位荣妃大姑母,还有位嫁回外曾祖母娘家的二姑母。
“依着规矩,你该给我行个礼,恭恭敬敬喊我声福乐郡主。”檀琤珈也不是好惹的主,别人惹她,哪有打破血牙囫囵吞的道理,吞也该别人吞,语气娇柔较弱,倒叫旁人硬生生,浮现些怜惜。
南伊依瞥了一眼檀琤珈,笑笑,恍如隔世,儿时俩人也是吵吵闹闹,双方直呼大名,甚至掐过架,衣如旧,人如旧,心境如新,抬头看着这落日余晖,霞光万丈,令人留恋。
李沅收了收气焰,辛酸泪下,梨花带雨,略略拧着声音,颤颤,“你也不过是仗着身份,欺压百姓。”
“沅姐姐,妹妹十五未满,姐姐十七有余,福乐不过言语不当,姐姐就说的这般严重,终究是妹妹不招姐姐怜爱。”左不过是软声软语,檀琤珈跟着南嫣黛入宫时,常瞧那些宫中娘娘们用此脱开嫌疑。
不过学个入木三分,也学来皮毛,应付李沅足足够,檀琤珈没哭,因为待人见人妆容要整,只是抽噎几分,模样惹人怜爱。
“绒绒。”黄静柔船只早早停靠船亭边上,人也在船亭扶着勾栏看着船只移近,她不知檀琤珈发生过啥,不过看着那李沅一副泪痕横生模样,真真忍不住浮笑,内心直觉真解气。
檀琤珈听着声音从她头顶传入耳畔,抬头一息盈盈而笑,哪有半点刚刚不悦模样,“静柔。”
上岸后,檀琤珈找黄静柔说话,席宴尚未开始,多数人也是聚众说话,就连她母亲父亲也被人围着,不过未见她哥哥,许是也与人开怀吧。
黄静柔拉着她说悄悄话,一想到刚李沅那样,就止不住嘴角上扬,朝那只未上岸的船篷看了眼,小声鼓捣:“那李沅,现约莫在船篷里补妆呢。”
“那是她自找的,晚宴未开始,就撑得慌。”檀琤珈后腰倚着勾栏,手垂在腹前,玩弄扇面,双面梨花扇,梨树枝斜斜横着扇面,几朵梨花白清如钻、素洁淡雅,花蕊点的却是梅色,多了几分俏皮,扇面边缘提了字:玉梨独枝淡香清。
“皇后娘娘呢,我看船只还在你之前。”檀琤珈四处打望,未看到身影。
黄静柔牵着她手,就是等着人上来,一起去,“在船舫,我们去看看。”
船舫内,内顶檀木悬梁刻着凤凰,其他陈设与皇宫无二,朴实无华,檀木桌椅,独独高台所坐女子雍容无比。
绾着抛家髻,正中凤冠凤凰于飞,搭着玛瑙流苏,金色长裙缭姿吉祥如意纹,外着一件风纹如意纱,面眼含笑。
黄卿珞待二人进来后,屏退左右,只留下二人,迫不及待,“我的两个小祖宗,盼星星盼月亮的。”
“舅母,前几日才在如意宫见过。”檀琤珈靠在皇后左肩撒娇,手指绕着黄卿珞腰间香囊绥。
黄静柔靠着皇后右肩,“就是啊,姑母,我明明十日前随父亲一同看望过姑母。”
“诶,可你俩今日这么晚才来,晚宴再过一刻钟都要开始了。”黄卿珞假装有些不满,伸手在俩人鼻尖都划拉一下,“如今还是宫外安稳些,你俩这性子收敛一些。”
“姑母,那李沅都欺负到绒绒头上啦,刚刚还梨花带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娇气鬼似的。”黄静柔说起这个,站起身来,气鼓鼓告状。
“舅母看看有无伤着。”黄卿珞眉愁不展,一脸忧心,说啥也要拉着檀琤珈检查。
檀琤珈见状,连忙回话,“舅母,我能有什么事。”
“李府没好日子过了,放心。”黄卿珞把俩人手揽在起,语重心长。
檀琤珈这白来的舅母待她甚好,甚至都可以说是当女儿对待,说这话更是不把她当外人,自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