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眸底浮起一抹了然,却并未开口,而是负手立于后面,观望着前方的闻宴能发现什么。
等闻宴回头看过来,双目对视的一刹那,谢稚颔首:“无人。”
闻宴点头,眉头紧蹙:“穆母没在家,一个腿脚不灵的老人家,能去哪里?”
娘家孙家定然去不了了,因孙婉玉之死,老人已经跟那边闹翻了。穆家这边的亲戚,也早因穆父的早逝断绝了往来,难道是让村人收留了?
闻宴把锁魂链往谢稚手上一放,转身拖着沉痛的双腿往村里走。
半个时辰后,闻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穆母已被赶出了村子!
……穆小楼死后,村里为恶霸被除去而喜气洋洋,还将除砸死穆小楼的四个孩子称为小英雄。一派欢天喜地里,唯独穆母整天哭闹,说儿子冤枉,还想拄着拐杖,拖着病体去镇上的县衙伸冤,闹得村里人烦不胜烦,屡次劝阻,老人仍固执己见。终于有几家人忍无可忍,请来算命先生,以穆母八字阴煞,克夫克子,以后恐会妨害整个村子为由,将老人赶出了村子,任其自生自灭。
得知母亲的遭遇,穆小楼悲伤地抱头,“娘呜呜……”
谢稚看枉死鬼又要堕入痛苦回忆里,面无表情地轻一提锁魂链,将他及时拽出。
一遍一遍重复梦魇,怨鬼身上的怨气也会加深,会加大度化难度。
闻宴瞥见穆小楼的状态,拧紧了眉头。
得尽快找到穆母,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闻宴又在落凤村里问了一圈,耗费了快半个时辰,总算得到了穆母的下落。
在下矮村。
老人被赶出去后,让一个寡妇遇见。她以前好心帮助过那寡妇一次,一饮一啄,寡妇感念过往恩情,带她去了下矮村……
得到答案,闻宴看向谢稚,当机立断道:“去下矮村。”
得先确定老人平安无事。不然穆小楼怨气难解,说不定都撑不到冤情大白,先一步化为了厉鬼。
刚走至村口,谢稚忽然沉吟一声,回头往一处树影后看去。
闻宴睁着大眼睛,疑惑问他:“看什么呢?”
“有人在跟踪我们。”
闻宴一惊。
难道是陆临溪?
原书里,男主男配们如跗骨之蛆,无论原主怎么躲避,都能被诡异地找到。
原主最后一次逃跑失败,就是栽在了妹控陆临溪身上,而且,就是在十面大山里。
闻宴正欲摸出匕首防身,却在这时,一股腥甜自喉咙溢出,紧接着,身上陡然一凉。
护体金光罩,轰然消散,淡淡金光从缝隙中窜出,溢散空中。
——一个时辰已过,镇灵咒失效,功德压不住了!
陆家宅里,被心绞痛折腾了一个时辰的陆婴如,蚀骨痛意突兀消退。
陆婴如低泣了一声,犹似花满楼外遭风席卷的花朵,茎叶被摧毁,花瓣被碾碎,直到痛楚消散许久,还迟迟没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发抖。
半晌,她万分恐惧地抓住韩凤玉的手,瞳孔颤动:“……凤玉哥哥,救我!”
痛,太痛了,痛到极致,恨不得剖开心口挖出心脏。
她不要这颗心脏了,能不能不要再痛了。
韩凤玉也觉得痛惜,将小丫头的脑袋抱在怀里,一只手穿过她乌黑长发,另一只手搭上陆婴如手腕,感应到细嫩肌肤下,脉搏稳健的跳动,不由狐疑。
被无名力量阻隔的功德,回来了!
难道,是闻宴那边出了事。
心底刚浮起担忧,立即被冷笑着压下去,一个给阿婴替命的工具而已,哪有资格让他担心。
收敛神色,试探着催动搬运术。出乎预料,这回再没遇见阻碍,功德金光顺畅地从虚空中源源传送,飘飘渺渺降落到陆婴如的身上,钻入她体内。
注视着突然又法发挥作用的搬运术,韩凤玉无声松口气。
床上,陆婴如体内咒术自发运转,贪婪地摄取功德。
功德入体,方才还形容枯槁的少女,仿佛干枯的蚂蟥吸食了血包,头发润泽起来,皮肉充盈起来,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好舒服呀。”
久违的舒适,让少女眯着眼儿,如同太阳底下晒暖的慵懒小猫,懒洋洋地发出喟叹。
她仰头,大眼扑闪,撒娇地看向韩凤玉,“凤玉哥哥。”
天真娇憨的眼神下,贪婪涌动。
大家为她医治时从未隐瞒,陆婴如知道,自己身体能一夕之间好转,却又突然剧痛难忍,是因为什么。
是功德。
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驱散邪祟,抵消业障,甚至能拿来修炼成神的宝贝。
她知道,她命格极阴,靠自己修不出功德。她也无须修,她可以从她的替命者身上直接夺来。
可是这点功德哪能够,她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最好把那替命者身上的功德掠夺一空,全用来滋养她的身体。
至于被夺光了功德,那人会怎样,就不在她考虑之内了,她甚至会欢欢喜喜地欣赏那女人的凄惨。
这几天来的病痛折磨,让陆婴如对闻宴生起了极强怨念。
若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