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云世阳摇摇头：“他们说没有终身的，大部分出院三个月就能好。”
“他们说”不是个好征兆。云世阳是侧面承认了副作用不小。比如……艾莲娜一脸恐惧地看了眼被自己握着的正在颤抖的手。
云世阳显然看到了她的眼神，但就像没明白一样，迅速把目光移动到不相干的地方，面无表情，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是话痨大王星朗救了场：“诶别站着说话，坐。吃早饭了吗？我这还有一个煮鸡蛋。”
云世阳坐下之后才泛出点鲜活气，看了一眼跟她同龄的沈昱：“你几度？”
沈昱还在跟冷麦片大眼瞪小眼，头都没抬地迅速嘟囔：“轻二度。”
云世阳点点头，没头没尾地说：“图书馆有些古代的少儿读物，我觉得你们没准喜欢。”
虽然说得是“你们”，但全桌适合读少儿读物的，就沈昱一个。沈昱稍微有点被冒犯到——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小孩。
云世阳显然不是个会看别人脸色说话的，自顾自继续对沈昱说：“《哈利波特》。里面我最喜欢的人物是斯内普。”
令星朗惊喜的是，沈昱生气起来也能变得话多且密。沈昱皱着眉头，嘟着嘴：“这种拿着魔杖打怪兽的书我五岁的时候就不看了。要不还是我推荐你几本书？《图灵全传》你看过吗？《量子计算机史》？《曲速推进器概论》？”
云世阳也眉头微皱，但看上去只是在思考，并不是不高兴。她眼神里灵动的部分更多了，说话依然语速均匀，没有语气：“《图灵全传》这么古老的书，也就是当个消遣，对现代科学已经产生不了什么启发了。你要是喜欢计算机，我推荐你看《AI进化论》。《霍布斯教授的最后一段代码》也不错，不过对你来说可能太难理解。”
艾莲娜看两个小孩之间的氛围似乎有点剑拔弩张，主动打了个圆场：“你们小科学家聊天也照顾下我们学渣的理解力水平。有什么通俗易懂的可以大家一起聊吗？”
云世阳眼里的光又骤然消失了。她无神又无力地看了一眼艾莲娜：“那《哈利波特》适合你。”说完又似乎很吃力地打量了下一直没开口的马库斯和插不上话的星朗：“你俩几度？”
在听到一个一度一个轻一度的回答之后，她轻轻吁了口气：“好好配合治疗吧，马上就能出院了，也不用跟小孩抢《哈利波特》。”
欢送完云世阳，小病号们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星朗用胳肢窝夹着沈昱：“图书馆你想不想去？”
这个提议正中沈昱下怀。他对云世阳怀疑自己的智商和心理年龄耿耿于怀，很想去图书馆拜读下云世阳说他理解不了的大作。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已经上了高中，而且计划十四岁参加高考。因为沈盛翼有钱有权，当年给他定制基因的时候用的是价格昂贵的最好的组合。他一岁能识字，三岁能编程，十岁就获过阿波罗帝国大学生编程竞赛三等奖。从小到大他都是帝国最顶尖的学校最顶尖的学生，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轻视智商。
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墙上是大大的“借阅室”三个字，房间的门的大小完全配不上它的标题。一人宽的玻璃门上贴着一行小字：周一到周五，早九点到下午四点三十。
星朗轻车熟路地推开借阅室的门。星历纪元开始之后，纸质书籍几乎彻底消失。除非监狱之类不能携带电子设备的特殊场所，没有人会搬着又沉又不环保的实体书四处溜达。满书架的排列着整整齐齐的纸书的场景，沈昱是第一次见。
星朗丢下沈昱，自己往儿童读物的方向而去。今天云世阳跟大家聊天的时候，说不要跟小孩抢《哈利波特》。凭什么成年人就不能看儿童读物啊？他星朗人老心不老，偏偏就不服。
大概为了照顾小朋友的身高，《哈利波特》在书架上最低一层。星朗一屁股坐在地上，抽出了边都被磨毛了的第一册。
戴眼镜会魔法的小男孩很快就把星朗带入了魔法世界。四个小时后，护士长拎着星朗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拔起来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是翻开没几页的第三册了。
隔着几排书架，沈昱的待遇要稍微好一点。他抱着那本比板砖还厚的《霍布斯教授的最后一段代码》，也彻底忘了时间，错过了治疗。但他毕竟是上校的儿子，护士长没拔萝卜，而是客客气气地请他出了借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