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春心下不安,紧盯着前方的那处生机,猫着腰向前移动。七本坐得有些高,她搬来几块石头堆叠,企图将对方抱下来。近半米高的石垛摇摇晃晃,纪春伸长右手去够,她食指却感受到一阵极细的微风,自七本眼中而出。七本的眼中仍倒转着点点神秘,纪春艰难仰头,却在对视的瞬间失了意识,将食指往对方眼眶中塞入。
“你越需要什么,越依靠什么,什么就崩塌的越快。”
紧接着纪春爆发出一阵痛呼,骨关节竟被逆着翻折,她抱着手指倒在地面挣扎。与此同时,遥远生机处竟发出与纪春相同的声音。她屏着声向远处望,映入眼帘的画面使她赫然而怒,足够铭心刻骨。
那是一位与纪春五官相似的女人,她刚刚所经历的那些肮脏,正生动的经历在女人的身上。这使纪春全然忘记了指关节的疼痛,扑腾着就要往女人那边去。
可像是预谋已久的一阵寒风扫过,薄冰缠裹住纪春。她被定格在不甘,冰封住的身体,像个废物般蛰居。
远处也开始显现出一本日历,随着女人愈加无力的哀鸣,它开始缓慢翻动。直到停留在三月五日,正月廿五。
一座矮小的木屋映入眼帘。
里面传来女人的死讯,外面西装革履的一群人怀抱着婴孩欢呼庆祝。
“真是生在了个不错的日子。”
他们距纪春遥远,纪春却将他们所说的话听个清清楚楚。
“就叫纪春吧!”
那声音在纪春耳边彻响。透过冻僵的身躯,她的心脏堕入冰窖。喉管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纪春甚至无法管控眼泪,瞳孔仍旧干涩着,它们逆流回胸腔,迫使纪春胀痛到几乎窒息。
“好了,现在把这些树砍掉,然后放一把火烧了这片林子!”
“到时候那个女人一定会因为放火烧山而欠下一大笔钱。”
“我只需要稍微伸出援手,帮助一下继承母亲债务的孩子……”
男人终于露出嘴脸,他胸前的口袋露出名片的一角。李霖,纪春那可亲可敬的上司,她那消失的生父。他手里还攥着纪春家族世代传承下来的笔记。那里详细记录了家族能与神明交涉的全过程。
“这孩子以后只需要像她母亲这样死去,我们再适当地破坏一下这片土地的环境……”
他们把女人的身体抬出来,随意地丢在地上。
“到时候,就算是成为不了什么大热的旅游景点,开个神社也能捞不少钱!”
“可是……能回本吗?万一有人查到你是这孩子的生父呢?”
一旁的男人狐疑开口。
“谁知道呢?这孩子的父母不是发生争执放火烧山,全死了吗?”
“我们是好人—路过救了这孩子!”
他们发出得意的笑渐行渐远。
山火蔓延起来,两幅日历随之消失,割裂的森林归于统一。纪春在一片灼热中吐着寒气,僵硬的向着母亲爬动。可她实在太慢,无人管顾的大火迫使天降瓢泼大雨,顿时前方灰茫茫的一片。
随着她奋力的向前一扑,只溅起了混着灰烬的黑色泥巴。
“我找不到母亲。”终于哽咽出声。
清浅的白光坠入丛林,纪春逐渐眩晕,倒在稀薄的雨里。耳边传来自己背诗的声音。
“让我救你。”无泯的声音随之其后。
“这条河会被污染。伊斯基蒂姆卡,请记住我,不要忘了我。”
随后纪春苏醒在一张病床上,指尖多了一枚血红的戒指,或者说自她进入梦魇后那戒指就一直存在。这是她与无泯成立契约后,无泯的心脏置于纪春掌心后所幻化的模样。
“哎呀呀,我们纪春职员这次为公司赚了不少钱啊!”
突然,李霖拍着手走到纪春的身边。
“是你!让别家公司把废水排放在山下的河里!”纪春当下几乎暴起,拽着对方的衣领:“你不是宣传环保的企业么?”
纪春不禁骂了几句脏话,嘲讽又可悲的望着他,望着他眼中倒影出的自己。
“对啊……我们公司有一个搞环保的就好啦。”李霖抬起手抚上纪春的戒指。
“听说太年轻的使者,还没经过历练。”
“他的心脏本是来救这片土地的,却遇上了饱经折磨的你……”
“可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啊。他赌错了。”
闻言,纪春更为愤怒,企图勒紧李霖用作威胁。“你放屁!”
“不是么?”李霖得逞般的笑,贴近纪春的耳朵:“五十公分的距离,白纸黑字的规矩……你是个商人呀。”
几乎瞬间,纪春张开右手,戒指化作一把匕首,直直捅进对面人的身体。
“嘎达、嘎达”是老式钟表摆动的声音。
「三十分钟休息时间已到,第二场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