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子愈发让我觉着不安,心中难受极了,说这蛊毒折腾我,倒不如说是折腾他们,是受累的了,这般终归是不好的,我不免起了轻生的念头,若我就这去了,他们自会轻松许多的。
晚些时候,我让芩伍回去歇息,他不愿,怕我夜里毒发身旁无人照看,倒又让他操心了。
许是真想好了,夜里偷偷起了身。芩伍许是真乏了,竟在床边睡去了,我瞧着他的模样,又痛了心肠,眼角不禁发涩。我抿着唇,将枕下的匕首摸出,芩伍不知是梦着了什么,忽而惊醒。我慌了心便没拿稳手中的东西,掉了去。他看着我,双眸的朦胧渐渐泛红,被晕开着什么了,将那匕首往地上丢去。
“芩裳!”他双手抓着我的肩,低吼着,好似真恼了,声音也变了些。
“当真是累极了”我摇了摇头,笑着对上他的眸,这是从前不曾有的动作,他面上是难过的神情,于我心更更为难受。
“你将我害成这般模样应是足了的”我不知怎得,又呛了些,咳了几声,声音愈发虚弱,却不愿低下眉去。
“我没命再救你了”
“莫再这般折腾我,如此难受“
“放了我罢,项芜”我说着,却愈发哽咽,这话是伤人的,他松手触了我的泪,他不言语,便只是将我拥入怀中,我许是忍不住了,湿了他的衣裳,为何会这般模样?好生落魄
“别怕,伍哥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轻抚着我的背,我安心了许多。我好是如何都做不对,不该的。
我又犯了毒,于上次而言更重了些,苏瑶停了那药,那药已是压不住我体内的盎毒了,她只得另寻新的法子,我自知我时日不多了,不敢问些什么话怕触了泪。
芩伍总想着法子逗我,可我每每捧场对扫了兴。
他们量议着今日动身去颍江,怕我扛不住了,只是匆忙带了些衣物便上路了。芩伍路上找着话与我说,怕我睡了去,他知我是乏力极了的,可又怕我没了神智,只能如此,便这般昏沉的赶了两日的路途见了苏姑婆,
苏姑婆明着说中此蛊毒的苏家外人者不可救,便是要救也是要耗许多药材和时日的。苏瑶于她说明了我是范公之女,苏姑婆惊了些,因是范公于苏家有思,便应了救我性命之事,倒是托了义父的福。
虞珺一路上倒也是安分的,不闹些什么事,有些时候与他们又可说上几句闲话,只是抱怨着苏瑶制的药实在是难以入口。她知苏姑婆只应了救我一人时,面上亦是没什么变化,好似早就知晓了一般。苏瑶说虞珺体内的盎毒并不凶险,虽是不棘手却也要至少一年时间才可清除,虞珺许是要跟着我们很久了,伤我之事也并非她之过,她于我道过谦,这几日总为我送些吃的和药物,闲时便到药房替苏瑶照看火候,是诚心改过的,自是不该再计较了。
虞珺并不知会芩伍便是项芫,若是知道许要多些什么事来。可她提及颍江之事时对刘卿则是万分的厌恶,若不是刘卿用她来威胁虞婧,或许虞婧此时还活着
“若不是那刘卿,我姐姐便不会死,那韩翡亦是胆小怕事之人,我姐姐当真是识人不清”我很是疑惑,芩伍脸色不详,苏瑶便给了她一记眼,芩伍替我整了整被褥,嘱了我些话便出去了。
“我倒希望刘卿那时威胁的人是我”虞珺有些不满,又嚷着
“你如此浮躁,能成什么事?”苏瑶讥讽着,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我明白了她说的话,心中却是不肯定的。苏瑶怕虞珺扰着我休息,便让韩慎将她带了出去
“虞婧是刘卿派到项营的细作,韩翡是虞婧所爱之人”苏瑶说着,明了我心中的话,竟是如此的,芩伍心里自是不好受的,却还要日夜费心机哄着我,这般又让他作何释怀,如何放得下这事呢。
苏瑶又与我说了些琐事,瞧着天色不早嘱着我歇下。苏姑婆的法子是有用的,我觉着身子好了许多,便安心的歇下了。夜间觉着热了些,便掀了被缛,不知何时又盖回身上。我睁了眼,芩伍正坐在床边看着我,应是喝了酒,身上带的酒气还未散去,眼中也多了许迷离。
“醒了?”他回了神,向一旁留了空闲,见我欲要起身,伸了手要扶我却又落了去,许是怕酒气又伤了我的身。
“伍哥……”口中只觉着有些发涩,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是无言,他是无需我担心这些的,
“想问些什么便问,我说于你听好了”他说的自是关于虞婧的事,可我不知该问些什么,又该从何问起,他见我无言便自顾自的说了:“当初在河珂一战时,虞婧救了我的性命,那时觉着世间竟有如此风度的女子,便觉着她是好的。此后她便随着我们一同行军,许是相处久了,愈发在意她的喜怒哀乐,行军征战的日子并不自在,她却一直陪在我身边,与我交谈着心意,我便觉着她像天上的月,让我心中有了牵挂,便许了终生。”伍说着,停了,低着眉去。
可他不知她虞婧竟是细作,她早已心许旁人,只是受人胁迫才这般与他项荒假意恩爱,只为取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