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有生之年,江聿差点说脏话。还好,隐忍下来,保持了最后一丝教养。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飘起雨,他颀长的身躯从沙发上爬起,借着天气,理性思量,“下雨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纵然她刚刚说了伤人的话,他依然云淡风轻,不急不慢。
沈听薇低头,哂默。没顾得上衣裳的褶皱,心里乱糟糟的,“等雨停我就回去。”
她其实不明白自己在较劲什么,是不相信爱还是不相信他。
江聿没有勉强她,去厨房拿了一个杯子,“想喝什么?温水还是热牛奶?”
“随便。”
她这才注意到他住的地方空荡荡的,家具陈设得一丝不苟,没有烟火气,像个样板间。
江聿支身,去给她倒水。仿佛刚刚的芥蒂不在,举止从容淡定。
落地窗一侧,窗帘撂开一角,漫天雨瀑浇灌城市,霁光飘摇。
他住的这处寸金寸土,坐落在最繁华的CBD地段。许多人奋斗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沈听薇瞭望一眼,悻悻然抽回视线。
她接过水杯,借着上面的温热拂去心中的凉。
“你搬来这里多久了,这房子是新置的吧?”
在西北,成全告诉过她一些信息。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填补心中的疑问。
“一个月了,房子是新买的。”江聿回答她的话,表情纹丝不动,“公司搬了过来,在世纪大楼,有空你也可以去看看。”
“……哦。”
沈听薇十指蜷曲,摩挲起杯沿。
江聿手一抻,按在她面前的沙发上,“没有其他话要问我了?”
脚底是他那双备用拖鞋,不合适的尺寸致使她脚掌空了一大截。沈听薇低头望了望鞋,视线埋得更深,“你为什么之前没来找我?”
她其实不应该问他这句话的,问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再没可能了。
窗外雨势告急,暗沉沉的,永无宁日。江聿被雨声扰乱思绪,渐起焦躁,语气冷了下来:“我找你,你就能让我找到吗?”
他总有办法叫她理亏。
沈听薇心虚地别眼,避开这个话题。
“你打算在这边发展下去吗?公司怎么样了?”先发制人。
江聿呵了一声,颇为自嘲:“想不到你还关心我,我以为你只会躲着我。”
刻意着重的语气宣泄不满,沈听薇觉察到他的心思,缄默不言。
喘不过气,她压下心神。过了一会儿,问:“有电影吗?我想看电影。”
江聿眯眼,眼睛狭成窄窄的缝。
“想看什么?”他扬唇。
沈听薇想了想,得缓解尴尬才好。
“喜剧片吧。”
江聿打开电视,放了《大话西游》。
真不想吐槽,这明明是披着喜剧外衣的Be美学。
沈听薇瞟了他一眼,算了,看就看吧,能打发时间就成。
头顶一束光线暗淡,立式氛围灯照在沙发两侧。他们分靠在两边,隔得有些远。
老片重放,故事的开场很滑稽,令人捧腹。
“有酒吗?”
分手以后,她时不时借酒消愁,成了一种习惯。这会儿,浑然忘记身边的人,并且是他。
江聿眉头一皱,声线压低不少:“喝酒?像敦煌那夜?”
那夜,她确实喝得过火了。
稍许,各种十八.禁画面在脑海中上演,沈听薇不由一怔,绯色爬上脸庞。
咳嗽几声,掩饰尴尬,她继而道:“不喝酒也成,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她倒不客气,江聿打量她,面容一松。
不过他一个人不经常开火,面对她的要求,说不上有多为难。
“想吃什么,我做。”
沈听薇脱口而出:“你会做饭?”
江聿站起,挪动的脚步一滞,“会,只是你不知道。”
“哦。” 她垂眉,深思。
他的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前面是一张吧台。几分钟后,她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看到他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不说话更显气氛诡异,她出声,打破沉寂:“我以前就听说过你的事迹,说你一直品学兼优到大学。我老早就想问,为什么你当时放弃保送去了锦华,家里什么人在生病?”
这个问题她放到现在问,十分坦然。过去,她只想接触他的好;而今,分开了,反而想尝试着了解他的一切。
江聿将一部分洗好的蔬菜放到砧板上,干净修长的指尖触碰到刀具,话语说不上沉重:“我放弃保送,是因为我祖父。他肺癌晚期,需要人陪伴。”
“那你母亲呢?”
此前,沈听薇知道他父亲因公殉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