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众人会意,四下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只留几个垂髫小儿在旁边玩泥土。疤脸大汉走前,还特地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插到纪成后脖领,吓得纪成一个激灵。
纪成拉拉纪斯言的袖子,小声说:“少爷,咱们走吧。”
见蓝甜没有阻拦的意思,纪成拱拱手:“姑娘,多谢姑娘招待,叨扰多时,我这就接我家少爷回去。”说完拉着纪斯言就往外走。
蓝甜挑挑眉,刚还在一旁玩泥巴的几个小孩一下子就拦住二人去路,手里还拿着刚捏的泥巴团,笑闹着要仍他们。
纪成回头:“来者是客,姑娘这是何意?”
蓝甜没有理纪成,她只看着纪斯言,笑着说:“我们这里没有来者是客这种说法,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纪成闻言又如母鸡护崽般将纪斯言护在身后。
“少爷别怕,我送信的时候已经通知知府大人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山脚了!”纪成依旧不怕死地安慰纪斯言。
蓝甜笑意更深,手里转着鞭子:“哦?既如此,我更不能让你们下山了。”
纪成吞了一口口水,梗着脖子僵持着。
纪斯言看不下去,无奈道:“我家小厮护主心切,行事莽撞,请姑娘多多包涵。”
说完推了一把纪成的脖子,纪成顺势低头,低声说了句:“请姑娘多多包涵。”
蓝甜不说话。
“蓝姑娘,在下真的要告辞了。”这次是纪斯言开口,“家中事务缠身,还需在下亲自处理。”
蓝甜停下转鞭子的手,不情愿地松口:“那你还会来吗?”
“谢礼我会派人送来的。”纪斯言一板一眼地说道。
“好歹你我共处一夜,同塌而眠,怎么你还是这么见外。”蓝甜半真半假地揶揄纪斯言,眼带幽怨。
纪成深吸一口气,眼珠子快要掉出眼眶,他家干净如明玉般的少爷遭遇了什么?共处一夜同塌而眠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习惯了蓝甜的说法方式,纪斯言这次竟不会面红耳赤,他语气平静地说:“昨日在下生病昏迷,多得巫医照拂和姑娘细心照顾,在下定当重谢。”
纪斯言举止有礼,可惜泛红的耳朵还是泄露了他五味杂陈的心境。
蓝甜转了转眼睛,见纪斯言离开的态度坚决,只能让步:“我们这里最看中诚意,礼要送,但你要亲自送才行呢。”
纪斯言见蓝甜松口,顺杆答应:“应该的,在下定当亲自拜谢。”
纪成见蓝甜已经不拦人,跟着纪斯言向蓝甜拱了拱手,扶着纪斯言的胳膊便朝山下走去。
走出好长一段路,纪成才凑到纪斯言耳边问:“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刚说你已经通知了知府大人过来?”
“没,我吓唬她的。昨日你不是叮嘱我今日去送信吗?我发现你一夜未归就来找你了,还没来得及去。”纪成摸黑上的山,因为山路不熟,还摔了好几个跟头,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惨兮兮的。
“那就先去知府大人那里吧。”纪斯言原本要参加掌柜会议的,想了想便改了主意。
纪成还未答话,两人便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双双回头一看,蓝甜正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悠哉悠哉跟在他们身后。
“姑娘,你怎么还跟着我们?”纪成再次将纪斯言护在身后。
蓝甜吐掉咬在嘴里的狼尾草,看向纪斯言笑嘻嘻地说:“山路难行,怕你们迷路,我来送送。”
纪斯言未答话,拍拍纪成的胳膊,一言不发地下山。
最后,他们没有直接去知府,而是径直回了陈大春家。
“姑娘,我们已经到了,多谢姑娘一路相送,请回吧。”
纪成心想,不是说送下山吗?这一送都送到家了。
“你们不是说来者是客吗?”蓝甜手指向天空,“天色不早了,我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
纪成望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心想这位姑娘睁眼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还有,就以你的武力值,遇到你的人才不安全吧?
纪斯言心中还有好几件事要办,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姑娘也知我如今无家可归,现寄居在他人的宅子,若姑娘不嫌弃,我便让管家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姑娘先休息。”
蓝甜点头一笑,很满意地跟着纪斯言走进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