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愁苦看着谢承煜,她忙上前拉着谢承煜往远处走,谢承煜看向她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一脸不耐,欲推开她。
男子力气大,更何况是习武之人。江柳钦死死拽出却依旧被甩了个踉跄,她死不放手,低声对他说道:“是关于谢姑娘的!”
谢承煜果然收了力气,任由她拉着道较远处。江柳钦松开他的胳膊,歇了一口气。
“说,何事?”他问道。
江柳钦悄悄睨了他一眼,随即满脸惆怅道:“谢姑娘又入我梦了,她知道我到了九江州,要我查清当年谢老将军的死因,是被敌军所杀,还是他们所说的畏罪自杀?亦或者,被奸人所害?五万军士当真全军覆没?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承煜缄默。
他今日去谢夫人房里查探过,并无东西丢失,房里也没有什么重要机密,寻常人若是进去寻找机密,查探一番一无所获便会很快出来,往下一处寻找,而她不同,只在一间房里停留了这么久,却也没得到什么东西,着实奇怪。
他冷笑道:“你那日擅闯我府中厢房,难不成也是她托你去的?”
“当然!”江柳钦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为的是什么?”
“为已亡之魂了一桩心愿,为思女心切的母亲递一封未送出去的家书。”她说。
最终,江柳钦如愿跟着谢承煜进了军营,军中士兵正在训练,谢承煜带着她去了他的军帐,并没有去寻那些谢家军的旧部。
帐中陈设简陋,好在干净,屋内点着气味甚淡的熏香,她站在堂下,坐在正堂的年轻男子沉默不语,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轻轻摩擦茶具的杯沿,低垂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江柳钦见他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要带她去见谢家旧部的意图。
她试着问道:“将军,可让我见见他们?”
谢承煜这才缓缓抬眸,看向她,眼底的意图让人琢磨不透,他慢慢开口:“不必。”
“你想听些什么?江姑娘直接问我便是。”他继续又道。
这是不相信她?江柳钦没有依照他的话继续问下去,谢承煜明显不信任她,明里暗里防着她去见那些谢家军旧部,他的话意模糊,表面问她想知道什么,可脱掉那层壳子,话意暴露出来,倒像是同她说,你觉得真相是什么,它便是什么。
“将军,您在怀疑我是谁的人?”江柳钦直接问道,毫不避讳。
她没等谢承煜说话,紧接又道:“若我问了,将军可会说实话?”
一字一句,毫不掺假,不歪曲事实,不构陷好人。
谢承煜忽然笑了笑,停了手上动作,看着堂下面前的女子:“既然你不问,便下去吧。”
他脸上那抹笑意,嘲讽,凉薄,江柳钦尽收眼底,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出了军帐。
谢承煜看向少女孤清的身影,放下手中的茶杯,帷幕后有一人走出来,那人一把胡子,脸上褶皱遍布,一双眼精明犀利,好在眼尾平和,让他看着尚存几分善相。
见他出来,谢承煜起身,恭敬向他躬行作揖:“先生。”
那人以礼相回,只不过他一脸严肃,他朝谢承煜道:“将军,那姑娘是?”
“前去雍城之时遇到的,说要追随我,我见她资质不错,便留下了。”
那人摸摸自己的胡子,不紧不慢道:“可有疑点?将军先前不肯带那丫头去见你养父的旧部,不是也怀疑她?”
也正是如此,若她真是皇帝派来监视他和谢家旧部的人,谢家旧部中的一些将领嫉恶如仇,肝胆正直,当年并未同谢老将军一起参与了那场战争,并不知晓当年那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让江柳钦去问他们,由他们的刚烈性子,定会愤愤不平说出谢老将军绝不会做叛国这等苟且之事,若是这些话抵达上听,后果不堪设想。
而如今权宜之计,也只能慢慢查她究竟是何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切忌掉以轻心,万不能使陛下对他起疑心,更不能让右相抓住把柄。
“我是怀疑她,但如今还不能确定她究竟是谁的人。”谢承煜思虑道。
“走走且看吧,我方才瞧那姑娘面相,到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那人轻笑道。
谢承煜无语:“先生,人不可貌相。”
“我且知晓,别逼自己逼得太紧,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那人拍拍谢承煜的肩,满脸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又转移话题道,“将军可知,前些时日招纳进来的新兵中混有细作?”
谢承煜点点头。
“走,让老夫瞧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