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间,傅令君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带着些许凉意的、柔软的手。
不是抚摸,傅令君只是将手搭了上去,然而微妙的沉默里,每一秒触碰都撩过郑亭林鼓噪的心跳。
僵硬的出神过后,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傅令君手中立马变得空落落,郑亭林有些不自在,想要道谢或者道歉,然而傅令君却继续说:“你不需要和谁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有自己的悲欢离合,换一种活法,未必会有你想象的轻松。”
郑亭林听出她的潜台词,沉默良久后利落起身,径直回了卧室,不再看对方。
当晚,失眠的郑亭林不断咀嚼着傅令君的话,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又有多了解自己呢,一副看透了自己的样子。
如水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落地面,落在抱膝低头的郑亭林身上,拉出一道寂寥的长影。
同层的另一间卧室内灯火通明,傅令君背靠床头坐着,手头的书许久未翻一页。
……
郑亭林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京城再无瓜葛,结果没两天就收到了施斐碰面的邀请,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郑亭林:[后天?我不在京城]
她已经回绝过一次了。
施斐:[那我可以来找你吗(星星眼)]
郑亭林算看出来了,对方就等着问出这句话呢。
她迟疑了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七岁的郑亭林在音乐附中同施斐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二十五岁的郑亭林已经快忘记施斐的模样,旧日的不快烟消云散,好像也没什么非得拒绝的理由。
郑亭林松了口:[好吧,我在江城南区。]
施斐:[好耶,我买周六机票!]
郑亭林的补习是一对一,其他时间也提供自习教室,但并不强制,要不是孟思妍天天拉她一起学习,她多半不会成天泡在那儿。
施斐很快把航班班次发了过来,到江城时是中午,郑亭林正好有空。
柜子里的琴盒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自郑亭林有记忆以来,她从没这么久没碰过小提琴。
施斐的出现让她想起音乐附中,原本淡下的心思不自觉活络起来。
时间不紧不慢来到周六,郑亭林记得约定,但远达不到施斐牵肠挂肚的程度。
一上午,薛老师每次讲完休息几分钟时,郑亭林都不得不回起那长串的消息,直到薛老师说继续上课,才勉强停手熄灭屏幕。
坐在不远处的傅令君偶尔投来几瞥。
“我们接着讲余弦函数……”
郑亭林支着脑袋看着白板,努力理解着薛老师的话,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突然,她的手机亮起,发出嗡嗡的震动。
薛老师停了下来。
郑亭林麻木地从桌洞里摸出自己手机,迅速关掉。
“不好意思。”郑亭林窘迫,双手合十道歉,立马设了静音。
薛老师相当理解地笑:“有人记挂是好事,要暂停等你回完吗?”
“不用不用。”郑亭林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低头,而正雀跃出了机场的施斐,看到自己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对一的小插曲不算什么,薛老师讲完后布置练习,留下傅令君在这帮忙就去了另一个小班教室。
郑亭林看着留下的课堂作业,坐得端正,乖巧问某人:“这些可以留到下次做吗?”
傅令君:“下次是什么时候?”
郑亭林试探:“明天?”
傅令君瞥了她一眼,简单地替她做了决定:“今晚做完。”
郑亭林还想讨价还价,然而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傅令君状若不经意地投来视线,郑亭林立马翻过手机,斩钉截铁:“好,那我先走了。”
傅令君转过轮椅方向,只看到对方匆忙离开的背影。
郑亭林和她不一样,不管在哪,身边永远不缺朋友。
和外面自习室的孟思妍打了声招呼后,郑亭林边走边回拨了施斐的电话,一秒接通后,施斐那口极具特色的娃娃音瞬间将郑亭林拉入了附中时光。
“我到南区啦,你怎么挂我电话!”施斐并没有介怀,忙着欢欣鼓舞,“我刚订了一家餐厅,定位发你了,听说是最正宗的江城招牌,你有没有去试过?”
她的声音纤细娇弱得不行,语速一快听起来更加稚嫩,让郑亭林梦回当下,就像这些年的空白真的没有存在过一样。
郑亭林上了车,回:“没,你从哪听说的?”
施斐骄傲:“攻略呀!我做了一整天的计划呢。”
郑亭林警惕起来:“你打算玩多久?”
施斐翻了翻日程表,语气轻扬:“六天!”
“……”郑亭林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说,“先说明,我只有今天有空。”
施斐闻言不解:“为什么!你在江城忙什么啊?练琴的话没关系呀,我们正好可以一起练,不耽误的。”
娇俏童稚的娃娃音听得郑亭林生不起脾气,只好叹气:“等见面了再和你说吧。”
“我在广场雕塑下!”施斐朝通话喊,“你千万别找错地方了。”
郑亭林辩驳:“那么明显,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