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她情绪激动,头又开始疼痛,胸口也滞闷气短。
宁絮鼻子全然酸了,低头说道:“妈妈你别激动。”
“对不起,是我错了。”
宁絮把钱还给管家,并说明家里人不让收,作为朋友,她以后也会尽量看着江逢吃东西。
管家猜到她被家里人责怪,非常内疚地向她道歉,想要补偿道:“给你买些喜欢的零食或者玩具,这样可以吗?”
宁絮摇摇头拒绝了。
她第一次被卢卉琳这么严肃地教育,难免伤心,整个人都蔫了。
宿舍里的盲人女孩们都很喜欢宁絮,见她不开心了,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哄她。
给她买糖果,把自己饭后的小甜点偷偷藏着留下来给她,给她唱歌,给她说冷笑话。
宁絮不认床,也不介意和别人挤一张床。
等宿舍熄灯,老师走之后,就有小女孩偷摸着过来和宁絮睡,在枕边安慰她:“要开心哦!”
一个宿舍也就三四个人,另外三个小女孩分别和宁絮挤过一张小床铺后,宁絮心情缓过来,觉得有朋友真是好。
“你在做什么?”
课间休息时间,江逢一直没听见宁絮说话,就问她。
宁絮埋头继续用手指勾绳子,说:“辫花绳。”
“做什么用的?”
“可以戴在手上。”
“你要戴吗?”
“送人。”
江逢一听她说要送人,根本没猜想过别的可能性。
他们是这样好的朋友,她一定会送给他。
周末两天离校时间,宁絮很快辫好三根手绳。
周一去学校的路上,江逢不时就提到手绳的事情。
江逢:“你辫好了吗?”
“嗯。”
“戴上还脱得下来吗?”
“很容易脱。”
“好看吗?”
“我辫的当然好看。”
江逢弯起嘴角说:“我可以了。”
宁絮莫名其妙地看他:“可以什么?”
江逢心想她可能还需要再准备一下才能拿给他,于是没说破,继续高高兴兴地等着。
升完国旗回教室,在走廊上,宁絮拉住她宿舍的三个小女孩,挨个给她们手绳,帮她们系上。
“这是什么呀?”女孩问。
宁絮:“戴手上的东西,我辫的哦,很好看的,你扯这根绳就松了,可以摘下来,你扯另外一根绳就紧了。”
三个女孩都觉得新奇:“宁絮你好厉害!”
宁絮真没觉得有什么,她在原来的学校,好几个同学都辫得比她的好看,几根细绳大家能玩出花样来,只是在这里,她们看不见,也接触得少。
宁絮手头上也只有这点绳了,勉强辫出三条手绳。
江逢站在一旁没说话,掐紧自己的手腕,心里拧巴得难受。
宁絮人缘好,身边不缺朋友,她也有精力有情绪分别其他人。
他把宁絮当成唯一的朋友,而他对于宁絮而言,却又不是唯一特殊的。
逐渐地,宁絮发现江逢不对劲的地方,他越来越少和她说话,课间休息趴桌埋头,吃饭时寥寥吃几口就想起身离开,连课外活动时间,在操场上做完练习,他也不主动来找她。
下午日光暖融,老师让做完活动的小朋友们坐在草地上休息晒太阳。
江逢远离大多数人,自己坐在一角。
明明大家都在聊天,各种音色交织,他却能从中清楚辨认出宁絮的。
宁絮旁边围了一圈小朋友,她绘声绘色地给人讲故事,甚至还把自己做的小熊饼干分给他们。
她不过来找他,也不知道他在难过,江逢拧巴得神经都拧紧了。
阳光成了尖刺,刺得他后背烫,眼眶热,心里疼。
他像这小草,被人攥在手里,磨出又苦又涩的绿汁。
这天傍晚,用完餐从食堂出来,江逢走得又快又急,都没有留意路况。
宁絮眼看他走偏了路线,要撞上铁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江逢你到底怎么了?”
江逢甩开她的手,自己的手因为弧度过大,砸到铁网,发出沉闷的声响,手背都被刮脱一层皮,冒出几条细细的血痕。
宁絮要去看他的手,又被他避开。
“你什么意思?”
江逢唇线抿直,偏开了头。
“说话,江逢!”
“你……”他一松口说话,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只剩下委屈,“你为什么给她们辫手绳。”
宁絮不假思索说:“她们是我朋友。”
江逢闭了闭眼,胸口起伏着:“那你又为什么给其他人小熊饼干?”
宁絮觉得他说的话很没道理:“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
晚风刮起,摇得枝叶簌簌作响,也慢慢风干他手背上的血痕,他的指尖一点点发凉。
“宁絮。”
“我的零花钱都给你。”
“你别和他们玩了……”
“只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