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情帮助我,我要知晓才能回报侍郎。”
辛遥停下脚步,闷声,“相国。”
辛遥走后,祁庇颜抚平裙子坐在地上,将身子蜷得小小的,屈膝缩脖。即使你靠近这堵矮墙,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有个人。
“相国?父亲?”祁庇颜喃喃,翻开案牍。怎么可能,父亲门客众多,极个别要是明年科举考中说不定还会顶替辛遥的班,水火不融才是。父亲位高权重,却少跟礼部打交道,哪来的情?
祁庇颜拍了拍脸清醒,将军四面楚歌,粮草案必须早点勘破,事情迫在眉睫,顾不得其他。
案牍中很多人名祁庇颜不认识,她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一本名册要翻来覆去看好几遍才能勉强记全。三册案牍,她看到天幕渐暗才看完。
“美冀君。”辛遥匆匆赶来,“宫门快要落锁,乘我车回去吧。”
祁庇颜将案牍放回原处,踩在高架看了眼天色,摇头。“辛侍郎将我带出去就好,宫门有人等我。”
祁庇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接自己,毕竟这种大事除了母亲就鱼丽、太二和忧四知晓。那两人最近为孩子的事忙前忙后,祁庇颜不想添麻烦。鱼丽又是自己下人,若在宫门徘徊会被人怀疑。但她不能和辛遥坐一车,辛遥的马车停在祁府十分扎眼,且她有婚约和未婚男子乘一车算什么,自己的清誉不打紧,要顾及祁府和将军脸面。
“好。”辛遥和人换值,趁人不注意将祁庇颜带出。到了宫门,辛遥坐上马车,和祁庇颜道别。
待辛遥一走,祁庇颜在脑中理顺人名,她怕记岔,要不停回想才行。无人接她,祁庇颜蹲下揉了揉腿,坐久还有点不舒服,在辛遥面前不好显露,正好走走休息休息。
祁庇颜刚走几步,到了漆暗的地方,突然面前蹿出一个人。祁庇颜被吓到停滞,一动不动。
“夫人!”熟悉的声音传入祁庇颜耳朵,她才松开了握住瑾瑜的手。忧四从墙后翻出,重击太二脑袋,“你吓到夫人了。”
太二讪笑,解下大氅递给祁庇颜,“衣服显眼,夫人穿上。深夜寒凉,也可御寒。”
祁庇颜接过,“多谢。”穿好后,她直言询问,“你们怎么来了?”
“陪夫人。”忧四将路中的石子踢至两侧,“太远太暗,不放心。我们不能驾马车来,只能陪夫人走。”
祁庇颜展颜,眼眸似轮弦月水盈和润。“辛苦。”
“不辛苦,夫人待我们好,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太二捡起路边的树叶擦净后放入嘴中,吹出一首悠扬动听的《安怀》。
希望天下百姓安逸展颜,企怀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微风徐徐,撩起祁庇颜碎发和衣摆。忧四看准风向,移到祁庇颜左前侧替她挡风。
“夫人,可查到什么?”
祁庇颜还在脑中回想名字,她挥挥手,“现在别问,回去我默写出才能说出我的想法。”
忧四被逗笑,主动提起自己最近和太二探查出的结果。
“因为我们不晓年龄也不知生死,去到周围殓房,确实还有几具小孩尸体,不过都有父母。”
忧四还没有说完太二就抢着说,“其实开始就错了,远在天边的卫理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他的孩子即使死了也会被随意埋葬,不可能送到殓房。”
祁庇颜哑口无言,终究还是相国这个身份贵重,自己的认知见解又浅薄。何不食肉糜?自己真可笑…
忧四恶狠狠盯着太二,太二自觉失言闭上了嘴。“但夫人让我们大张旗鼓去查,倒真引出了几条细蛇。”
“何人?”
太二和忧四佯装主人孩子跑丢寻找孩子的急切下仆,他们一筹莫展地走遍了京城的殓房。太二话痨四处与人交谈,编的故事天花乱坠,偏偏还有人信。渐渐激起百姓同情心,他们找孩子的事也传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多人知道。
但这样一来他们就偏离了原本的计划,忧四派自己人装陌生人询问自己主人是谁,他将卫理的名字写在桌上,让整个酒馆的人都看见。
而这时,有位百姓带来消息。林府经常半夜邀请大夫会诊,还是著名的哑科大夫。因为那位百姓是大夫的邻居,大夫走路时的木箱吱嘎吱嘎地响,半夜会吵醒他。忧四和太二还专门去求证,蹲在墙角好几天,终于在某夜看到大夫悄咪咪去了林府。
林府的公子林蓼萧是工部司,也是林老爷唯一的孩子。传闻林蓼萧不举,妻妾成群奈何未有一子。而哑科大夫专门给孩童看病,林府应该是有孩子的,那这个孩子从哪来的呢?
“林蓼萧!?”祁庇颜震惊。
“林府确实可以仔细勘察,但最重要的不是他。”太二接过话。“那日我们写完卫理这个名字,按理来说京中百姓应该不认识才对,但有一人看见名字后就战战兢兢,甚至跑出酒馆时还摔了一跤。”
“我们后来跟随他,发现他进了辛侍郎的府中。”忧四继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