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赵青萍幽幽一叹,心中暗自责备自己的疏忽。她竟然没有考虑到苗家五口是怎么被悄无声息带进城里的。
在望京里,一个来自西南的陌生人,没有半点人脉和背景,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杀害五人而不被发现呢?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有权有势的贵族,怎么可能买下赫赫有名的陈记酒坊呢?这些疑问在赵青萍的心中盘旋,让她感到越来越不安。
尚嘉已经开始验尸,他专注而严谨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苗家五口的尸体都被水泡得发胀,肤色已经变得青黑,眼珠子瞪得老圆,面容因为死亡的痛苦而显得狰狞,死状极为惨烈。
赵青萍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苗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家一次。最近的一次是三天前。”
“死亡时间是一天前。”尚嘉低头看着眼前的尸体,脸上流露出严肃的表情。他检查完尸体后,沉声道:“死者是中毒而亡,但这种毒物我从未见过。”
赵青萍道:“我听说这是楠州特有的药物焦兰。”
尚嘉听后大吃一惊,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问道:“那这……我们是否需要联系鸿胪寺?”
西南三州,虽然名义上是宋国的领土,但它们实际上是存在于国家之中的独立王国。这些地方的治理完全依赖于当地的土司,他们拥有极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几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政治生态。
宋国的外事接待活动,由鸿胪寺负责。这些西南的土司进京朝贡,均需要由鸿胪寺接待。鸿胪寺不仅负责安排土司们的住宿和行程,还要根据土司们的地位和影响力,为他们定下相应的礼遇规格。
赵青萍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她摇了摇头,道:“尚府尹,你才是此案的主办官员,你的决策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不会对你的办案方式提出任何干涉。”
尚嘉看着赵青萍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苦笑。他已经领教过这位郡主的任性,于是轻声劝道:“我想,郡主恐怕早已对凶手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猜测。但此事毕竟关系到朝廷对西南三十七部的政策,我希望你能冷静对待,不要因个人情感而冲动行事。”
赵青萍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不容动摇的坚定。“关于我朝如何与西南三十七部和谐相处,它关乎着国家的安定与繁荣,这无疑是朝廷中各位大臣应当深思熟虑的问题;破案缉凶,那是尚府尹的职责所在,你披上这身官皮,就该为百姓伸张正义;至于如何报复凶手,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会亲自处理,为手下人讨回公道。我们三方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可以互不干涉,各自行事。”
赵青萍并未明确透露她打算采取何种报复手段,毕竟尚嘉是朝廷命官,自己在他面前过于放肆恐怕有些太嚣张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尚嘉见状,也明白赵青萍的意图,随即无奈地拱手,表示自己会按照朝廷的规矩行事。同时如果赵青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尚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他随即转头对身边的衙役们下令,让他们将尸体和酒缸都抬回府衙,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衙役们顺便带走了林西和陈记酒坊的管事先行离去,准备回到府衙进行详尽的审讯。
赵青萍并没有阻止尚嘉的行动,她知道这是官府办案的正常流程。她再任性,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妨碍官府办案。于是,她默默跟着尚嘉去见苗毅和苗石兰兄妹。
尚嘉在见到苗毅和苗石兰兄妹的那一刻,深深地为眼前的景象感到心酸。哥哥苗毅默默垂泪,却仍努力安慰着因受创而神志错乱的妹妹苗石兰。
赵青萍轻轻拿起那张承载着苗毅所知信息的纸张,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纸上所写,竟是一段令人痛心的往事。
原来,苗石兰在幼年时期,曾被楠州河蛮部土司的儿子皮埃尔猎捕,从此成为皮埃尔的女奴。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遭受了性侵和虐待,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这段经历,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了苗石兰的心中,也影响了她的一生。
苗家出自与中原长期保持贸易往来的陆良部,家族世世代代都从事商业活动,积累了颇为可观的财富。然而,当他们得到苗石兰被绑架的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散尽了家财,雇佣同部落的苗氏族人,历尽艰辛,终于将女儿抢回。
为了对抗河蛮部,苗家随后辗转来到了望京。在望京,他们安排放下过去的苗石兰做了赵青萍的侍女,安排苗毅学管账,留在府中照顾妹妹。与此同时,苗家父子开始不停往返于望京、陆良部之间,逐渐成为赵青萍的得力助手,为她效命。赵青萍通过陆良部开始影响西南三十七部的格局。
赵青萍的双目赤红,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将这张纸递给了尚嘉,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屑:“果然是不通教化的蛮夷,此人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作呕,无法容忍!”
尚嘉接过纸张,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好像很多权贵家或多或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