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发现什么了?”赵县丞像是在听惊奇故事,他凑到吴天身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县令差点被气死,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赵县丞才有所收敛。
吴天垂着头低声说道:“发现屋里的柜子被锁上了,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孩童的尸体......”
赵县令气得胡子发抖,“一共......一共发现了多少尸体......”
“大大小小,共十具尸体。”
赵县令白眼一翻,就仰头后倒,亏得赵县丞和吴主簿扶了一把才没摔到地上。
赵县丞喊了两声大伯,见他没反应,刚想喊人叫大夫,就见赵县令猛地睁开眼站起来,双手捏住吴天的肩膀,急切道:“你的做法没错,将尸体运到义庄再做打算!可怎么现在又说巡察使出了事!”
看着自家大伯急火攻心突然倒下,又突然精神地站起来,没献着殷勤的赵县丞忙附和着问道:“是啊!快说怎么回事!”
一群人淋着雨,心里头都拔凉拔凉的,要巡察使真出了事,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而吴天弓着背回话,显得很是谦卑。
他和李三儿重新查看了一圈后,刘强也将牛车借了过来,小路进不来,只能将牛车拴在官道旁。
“里正说了,在案子查清楚之前定会守口如瓶。”刘强气喘吁吁道。
吴天点点头,“做得好。”
刘强过来搭了下李三儿的肩膀,“刚和头儿可有新的发现?”
李三儿“啊?”了一声,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你说什么?”
刘强皱了皱眉,加大了音量在他耳边说道:“我说,你们俩有没有新的发现?”
李三儿连连摇头,“没......没......”
这回轮到刘强疑惑了,“你这是咋啦?”
李三儿还没说话,就听吴天说道:“我们又发现了几个小儿的尸体,都锁在柜子里,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啊!天杀的!”刘强愤愤地吼道:“这凶手穷凶极恶不得好死,咱们定要将他抓住咯!”
吴天拖着绳子一头的偷儿进了院子,“不错,定要抓住凶手。”
他将绳子丢给呆愣愣的李三儿,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说道:“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活计可不轻松!”
李三儿握着绳子的手紧了紧,回答道:“是!都听头儿的!”
刘强看了眼形容狼狈的偷儿,不明所以,“把他拉进来干嘛啊?”
李三儿似乎真的打起了精神,回道:“你傻啊!自然是让他帮着咱们搬尸体啊!”
“哎,嘿嘿!还是头儿聪明!”刘强恭维道:“这不现成的劳力吗?”
说完积极地帮着解开偷儿手上的绳结,但脖子上的还拴得牢靠。
偷儿实在怕得很,根本不敢进屋子,奈何刀架脖子上,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帮着收敛尸体,好在几个衙役有良心,用粗布给他蒙住了口鼻,还将手也包住了。
这种脏活几人也不是头一次做了,还算利索,但有几具尸体被破开了肚皮,肠肠肚肚流了一地,收拾的时候,着实将人恶心了一把。
那偷儿更是,一边哭一边做事,手抖个不停,被刘强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三儿瞧他这模样,笑道:“有了这回,他这手抖估计是好不了,这下怕是不能再偷东西咯。”
刘强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吴天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三儿,后者立马收敛了笑,埋头做事了。
十具尸体,都用死者家里的床单被套裹了,一个个茧子一样堆放在牛车上,耕牛健壮,拉起来也有些吃力,开始的时候,几人还在后面推了一把,牛车才顺利动起来。
吴天看了看天色,应是已经到了午时,想来巡察使大人已经进城了。
刘强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引路,嘴里念叨个不停,一会儿说着对案子的猜想,一会儿又说今天肯定是吃不下饭了云云。
吴天在车旁走着,不时回头看看拖着偷儿走在最后的李三儿,两人沉默了一路,像是累了,没力气讲话了。
本以为计划能顺利进行,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离去义庄不远的路上,刘强牵着牛车停了下来,嗫嚅着说:“头儿......前面,前面那是......”
吴天上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细雨朦胧,一队人马停在官道上,许是天雨路滑,中间那辆马车的一侧车轮陷入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泥坑里。
车里的人在一个护卫的搀扶下下了车,立马就有另外的护卫打伞遮雨,车夫拱手请罪,那人抬手轻轻挥动两下,想来并未怪罪。
因为离得远,又下雨,吴天没有听清前面人说话,但看他的动作,像是在安排人帮车夫推车。
果不其然,几人领命,冒着雨帮车夫推起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