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霄关,中军帐内。
此刻的气氛有些凝固。
沈卓沉着一张脸,坐在主座,其余位置上,将军们都木呆呆坐着。
“张将军,酉时了。”
沈卓皮笑肉不笑开口,打破室内的一片安静。
张广捷打着哈哈回:“是啊,已是酉时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同僚们使眼色。
将军们默默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心中默念。
抱歉了大将军,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陛下问及长公主去向的时候表示不清楚、不了解,至于谎报?
九族消消乐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不知陛下从哪儿得的消息,最后还是知晓了此事,立马兴师问罪来了。
你顶缸的时候到了。
将军们如此想着,非常不讲情面的开始装作眼聋耳瞎。
倒不是他们当真冷血无情,而是既然已经在沈卓面前说过自己不知情,那就一定要咬死了这件事。
现在改口,不明摆着欺君之罪吗?
况且,纵使他们事先做好了万般谋划,这一次,长公主也极有可能回不来。
安排长公主随军这一件事,在场所有人,除了张广捷,没有一个能担得起。
将军和大将军之间的差别,可是大得很。
张广捷目光看向哪儿,哪一片的人就开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
一见他们这幅模样,张广捷就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了。
好好好,好一个死贫道不死道友,不愧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张广捷只得如坐针毡的坐着,一个人面对沈卓的逼问。
“张将军不是说,最晚今日便能有消息吗,朕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怎么毫无动静?”
沈卓是压着怒气在问。
他不管阿姊是不是自愿去的,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又可能再一次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无法接受。
要不是看在前线战事紧张,张广捷身为大将军,这些年呕心沥血的份上,他早已经叫人把他抓起来治罪了。
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沈卓为了私欲做出不顾大局之事,因此,除了相信张广捷的说辞,他别无他法。
“陛下莫要心急,他们兴许只是路上耽搁了。”
“不如陛下先回帐中用膳,等好消息到了,臣立刻派人禀报。”
张广捷提出建议。
“不必了。”
沈卓一口回绝。
“那就再等等,朕现在没有心情用膳。”
于是众人又不出声,安静等待了。
等的时间有些久了,连张广捷心中都生出几分对自己判断的怀疑来。
张广捷坐在沈卓的左手边,回忆起最近的情报来。
按照他对庆国军队以往的了解来说,新的一批粮草如果没出意外,应该这两日就会送达。
但安插的暗哨目前并没有发回任何敌方收到了粮草的消息,那照理来说,这一次计划应当是成功了才对。
张广捷梳理一遍之后,自觉没有问题,心定了下去,自己也信了自己先前说的一番话。
长公主他们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
他控制自己全然不去想另一种结果。
——如今还没有消息,也可能是派出去的人都全军覆没,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时间在这样的焦灼中一分一秒过去。
纵使已经在小小的营帐里待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面露不耐之色。
只是……
张广捷估摸着时间,到门口掀开帐帘看了眼天色。
已经暗透了。
没有人会在这么暗的夜色中赶路,更别提他派出去的还是一队轻骑。
松开手,让帘帐落下,张广捷回头:“今日是等不到了,陛下……”
张广捷的嗓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耳边听见了越来越清晰的奔跑声。
“大将军,有紧急军情禀报。”
帐外有人说话。
“进。”
张广捷下意识应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士卒就匆匆走进来,也不抬头看一眼屋子里都有谁,规矩的低着头:“林校尉和他手下的骑兵执行军务回来了,有伤患,但一个不少!”
哗啦!
一大片起立声响得突兀,但张广捷却完全顾不得,只在短暂愣神后大笑一声:“好!来人!”
门口守卫的士卒当即走进来两个。
“传我令下去,务必安置好林校尉和他手下的人。”
“有伤者立刻安排医师诊治,伤药用最好的配额!”
……
张广捷激动的一连串命令下去,可谓方方面面都考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