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目前西蜀和南齐交战战场又以西蜀为主,若是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呢?”
桑梓惊讶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将丝路互易通向南齐、北韩等国?”
听闻此话,连原本并不理解的桑槿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南齐、北韩,突破西蜀边界还要绵延很长一段距离,光是路途上都尤为奔波。何况目前南齐和西蜀交战,她们还要拖着一车车丝锦,穿过硝烟战火才能抵达。
这岂止是危险,根本就难以完成。
原本斗志昂扬的桑梓听到这个建议,不由自主地又将脑袋耷拉下去。
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阿鸢却一脸轻松,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先别急,听我讲完。”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根木棍在沙石地面上勾画,“你们看,这是西蜀,这里是桑州。南齐位于西蜀东南,而桑州处于西南。南齐若和西蜀交战,必定会北上往京都挺进,而绝不会把本就偏僻,还处于他正西方的桑榆镇当做目标。
再看北韩,又正处在桑州西北方。正好避开了交战区,若是我们往西北走,将北韩作为互易的目标,就可以避开战乱区。”
两人听完,也都凑上前来,看她画在地上的简易方位图,忽而又觉得甚是又道理的点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以试一试。只不过,若我们擅自越过边境,把蜀锦买给北韩人,那么朝廷会不会当我们是走私贩卖?”
阿鸢沉吟了片刻,暗自思量。若是以过去西蜀的律法,这么做的确行不通。
可是,如今西蜀朝堂动荡,没了主心骨,整个朝廷都在为守住江山而犯愁,又怎么会顾及这些小事?
何况,西蜀一向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可是却最终沦落到落后被欺的命运,为何?还不是因为曾经这些所谓的条条框框将西蜀桎梏捆绑。
若是还有机会,这种樊笼必须突破。否则即便再给西蜀一万次机会,也难逃被灭国的风险。
阿鸢如是想着,忽而目光变得尤为坚定决绝:“不用怕!趁着朝廷无暇顾及,咱们抓住机会,先行一步。若是后期有什么问题,我一人承担。”
“怎能你一人承担?”桑梓脸色一沉:“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织锦坊是我们家的,你顶多也就是分了个利,让你承担算怎么回事。”
阿鸢没有说话,桑槿直到她说这句话,断然有说这句话的底气,她看了看她也保持沉默。
桑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道:“也罢,反正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织娘桑农们都靠着咱们挣点微薄的收入,既然有路子,那不管再艰险,重要试上一试才行。就是此举未免太过冒险,那么多锦绸,途中万一遇到点麻烦就全完了!所以,咱们接下来还要缜密计划,周全安排,避免节外生枝。”
阿鸢赞同地点点头:“没错,阿梓。我建议咱们先出两个代表带着样货前往北韩,在北韩当地联络好商户,最好有个固定的搭桥人,此后,咱们只需要跟这位搭桥人联络,让他们把对丝锦的订货量告知我们,我们再依据订货量来生产丝锦,如此,就避免我们的存货积压。而且,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桑梓细细一听,觉得这个点子特别好,刚刚的愁闷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阿鸢,你可真是冰雪聪明!也不枉当时我在织锦赛见到你,就觉得你跟我定会是强劲的对手!”
阿鸢脸一红,低头浅笑。
听到桑梓的夸赞,桑槿就显得比阿鸢还要自豪,“那可不,咱们阿芊可是这个世间上最聪明绝顶的姑娘了!”
阿鸢有些难为情,忙轻轻推了推桑槿的手臂,嗔怪道:“阿槿,你可以了!再这么夸下去,我真的都要招损了。”
桑槿反手挽住她的手,笑着道:“无碍无碍,我就是忍不住夸阿芊!”
桑梓见之在旁边捂唇偷笑,两人也互相看着对方嬉笑。
这时,陆十松才停好了马车,满头乱发,浑身污泥地从门外走进来。
几人扭头看到他时,都发出了惊呼。
“陆公子,你这是?”
陆十松一边笑一边回阿鸢:“阿芊姑娘,你还是跟咱们公子一样叫我十松便好。这么叫我,怪难为情的。”
桑梓已经起身走上前去,看他一脸狼狈模样,连忙伸手用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泥,嘴里还不满地埋怨嘀咕:“让你去停马车,又不是让你去遛马。你怎么还把自己遛沟里去了怎么的?”
陆十松低头斜睨一眼她干净亮洁的丝绸衣袖,生怕给她染脏了,忙伸手钳住她悬在他面前的手腕,缓缓放了下来。
他手掌舍不得离开,便依旧轻握着她,垂放在身体右侧,目光却向她吐露着情丝。
桑梓脸颊微酡,用力一挣缩回自己的手。说话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你……你看你这一身脏的,一会儿还是不要在前面驱车了,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