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沓迟缓,就是姗姗来迟!
他面露尴尬一笑,努力收起心间无底洞一般空落的感觉,尽力显得坦然,“我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觉!我不奢求你回应我,你也不能干涉我喜欢你!”
是的,他说:“我喜欢你!”
原本安静的蚊子飞过尚能听到响动的织锦坊,倏而响起一阵“呜哦”的惊呼声。那些织娘们在一旁听得,比阿鸢这个当局者脸更红。
然而,对于阿鸢来说,此时却仿若世界都静止了,别人的声音于她来说,完全听不见。
她只听见他的。
可是,她明明说了的,明明让他不要说的,却不料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样两人之后要如何相处?相处之时又如何避免尴尬呢?
相比之下,傅珹歌却显得一脸轻松。那些藏在自己心里,经常半夜还能憋得自己满脸通红的话语,此刻终于得以释放。
他并没有奢求过多的结果。何况,在萧北南和胡络布如今的步步紧逼之下,在彻底摆脱南齐的纠缠和控制之前,在完全确保阿鸢不会被他们利用,甚至被他们伤害之前,他有什么资格来奢求结果呢?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就够了!
桑槿跟随管家在另外一间房学习账本格外认真,雷打不动。所以这热闹的场景和蹩脚的一幕,她自然是无福看到的。
傍晚时分,看着织娘们个个满脸八卦眼神各异,看着她们俩笑地如花般灿烂,她更加感觉奇怪了。
自己脸上花了?还是自己长丑了?
回去的路上,阿鸢沉默了一路,她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向傅珹歌。可傅珹歌却一路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阿鸢,是不想,也是不敢。
几人沉默了一路,他也想了一路。正如阿鸢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可以战死沙场,但切莫半路当逃兵。”
当时的他只道是这句话暗暗戳心,直到今日他才想明白,逃避,的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诚如他的明哲保身,他的步步退让,并没有换来自己的余生安宁,反倒是成为了软弱逃避的柿子,更容易被胡络布之辈拿捏。
他回想了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种种,总觉得自己是时候应当去直面那些过往的问题了。
晚风习习,将整个土屋小院吹得凉爽不已。小竹林中,枯叶簌簌飘落,昨日一夜雨落,竹林下方新生了不少竹笋。
桑槿还没有意识到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坐在厨房外的矮凳上剥着笋壳,一边不时抬头瞥向两人,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的变动。
而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有问题,这两人铁定有问题!
入夏后夜雨更是频繁,且往往来的急促而滂沱。如今的土屋经历了几番修缮,自是相当牢固,不必担忧漏雨,也不用担心灌风。
当肆虐的狂风和暴雨滴打在屋顶,掀起屋旁的竹林发出阵阵骇人的潇潇声。
若是平日,阿鸢把整个脑袋闷进被窝里,身子蜷缩成一团来减轻自己的心怯。眼下她却侧躺在床上,轻轻用齿尖咬着自己的指甲,思绪停留在下午时分傅珹歌对她说的那些话语里。
风声夹带着雨声,弄地夜里噼啪作响。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似的。整个脑海里,全是那惹人心乱烦忧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她狂躁地翻了个身,极力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越是努力,头脑越是清醒,睡意就越是浅显直至完全消失。
阿鸢索性一翻而起,直接下床套了件薄外衫,疾步走向前把门栓拔下,拉开门想找桑槿说会儿话。
开门的刹那,却发现屋子外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站着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阿鸢吓了一大跳,夜黑风高,这人不睡觉,站在这风雨里是想要作甚?
惊诧过后,她倏而调转身子往屋里跑去,不多时,便一边撑开一把粉色的油纸伞,一边疾步走到雨中,撑在他的头顶。
傅珹歌感受到滴打在脸上的雨滴突然没了,不觉眼眸一抬,映入那一抹粉色,接着目光一转,回头对上了阿鸢的灵眸。
阿鸢眉头紧蹙,半是担忧半是责备的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上次发烧晕倒了么?身子分明不够好,还在这里作贱自己?”
傅珹歌呆呆地看着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她急切的语气中,若说是对他没有半分关心,他断然不信。她忧心忡忡的神色里,若说对他没有一丝情谊,他也不敢苟同。
若是可以,他多想像今日下午那样,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她偏偏说明了心里装不下他,让他现在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
半晌,他只能小声回应道:“我没事,我只不过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一会儿熬点姜汤水喝便好了!”
见阿鸢依旧神色凝重,看着他没有要退回房间的意思。他这才注意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