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冷清黑暗,把整个土屋小院照的尤其亮堂,木桌上摆满了水果点心。
吃吃笑笑间,阿鸢和桑槿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桑梓他们在北韩的经过,陆十松还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还得多亏了公子,要不是他给我的那把剑,可能我们还搭不上陆万金这条线。”
虽然只是随口的一句话,阿鸢却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话语间隐藏的细微末节,不由地将手里刚刚捻起来的一瓣橘子放到了木桌上,抬头认真地看着陆十松。“多亏了阿珹的剑?阿珹给你的是什么剑,为何连北韩左相这样的人物都会为你们牵线搭桥?十松,阿珹他……”
“哦,哈哈哈,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陆十松也感觉到了自己今天口不择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赶忙紧张兮兮地转动着眼神思考对策,最后只得结巴着说道:“我们公子给的那把剑啊……它……它不是一般的剑,就……价值连城,那个左相一眼看中了这把剑,便想要让我用剑作为交换条件罢了。对了,公子呢?怎么没见到他?”
一提到傅珹歌,话题可算是被他成功绕开了。
“他……”阿鸢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重逢的喜悦,伴随着这样一句话骤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沉闷。
桑梓情况不对,赶忙拉着阿鸢的手,秀眉一挑笑着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好消息?!”桑槿皱了皱眉:“难不成你有喜了?”
本来是她无意间的一个猜测,但见桑梓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便知道自己这是命中正题了,当即变得更加兴奋不已。
“果真?我果真猜对了?阿梓,你要当娘了?”
桑梓害羞地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笑得如同春日暖阳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既明媚艳丽,又浅尝辄止。
陆十松眼里含星看着自己的夫人,此刻也是尽显柔情和宠溺,便不禁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两人旁若无人似地含笑对视,如胶似漆。
桑槿受不了了,便长叹一声翻着白眼看向阿鸢,嘀咕道:“我们俩是不是应该走开?”
阿鸢当即点头道:“同意!”
于是,两人起身正欲离去,这边的陆十松和桑梓也站了起来。
“好了阿芊,阿槿,我们不逗你们了,本来应该明日再来看你们,可我实在是想你们,眼下天色已晚,我们也先告辞了,明日咱们织锦坊见。”
阿鸢于是转身上前轻握住她的手,“明日?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的,不需要多休息休息么?何况,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呢,更好好好休息才是。”
桑梓笑了笑:“没事,我可是公认的铁娘子。更何况,明日我和十松还要宣布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什么决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送走了桑梓之后,一阵狂风骤起,接踵而至的便是瓢泼大雨。
桑槿熬不住已经提前回屋熄了灯,阿鸢见院子里的桌椅还没搬,便冒着雨慌忙来回搬着凳子和桌椅。
柴扉门外,一个黑影撑着雨伞静静地看着她,脚步忽前忽后,直到看到雨中的她一个不留神险些跌倒,他才一个跃身上前迅速拉住了她。
几个旋身之后,阿鸢跌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踉跄两下后,总算是能稳定下来,定神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阿珹,你终于回来了!”
傅珹歌二话没说,面色严肃地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屋里。
门口不远处的木架上正好挂了一张干毛巾,他奋力地将毛巾扯下,又轻柔地将它搭在她的头上,双手轻轻为她揉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头发。
既生气,又心疼。
“淋雨会伤身体,你不知道?”
阿鸢静静看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久别的这几天,他已经明显比之前更为憔悴,下巴上长了不少胡渣。
他焦急地为她擦干发丝和脸颊,又将搭在衣架上的外套为她披上,嘱咐她需要立马洗个热水澡。
阿鸢内心很是欣喜,但却依旧默默无言,只是看着他面露微微笑容。傅珹歌炯炯有神的目光忽而转移到她的灵眸里,两人的目光重叠交织,数日之别两人说不出的思念彼此,却都隐而不谈。
不久后,傅珹歌再也难以抑制,就着不厚也不薄的外套,轻轻将阿鸢搂进怀里。
在做这个动作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明知有可能她会毫不犹豫推开他,即便是明知她可能会恼羞成怒,从此不再理他,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深深拥她入怀,让自己的呼吸落在她娇嫩的脖子上。
而心里那句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阿芊,这几日天知道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