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蜷在地上的陆万金一听阿鸢要跟他聊聊,瞬间来了精神,即便是此时此刻根本没法动弹,也依旧一脸笑意地努力地往阿鸢的方向扭头,“不知羽芊姑娘要跟我聊什么?”
阿鸢微微俯下身子,轻言细语道:“陆员外,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那自然是聊聊陆员外如何才能避免倾家荡产!”
“倾家荡产?”
陆万金略微有些不屑,自己从商不说百年也有好几十年了,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即便是让他亏个十两八钱都不太可能,更别说倾家荡产。这么听起来,感觉更像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见他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阿鸢倒是不愠不怒,继续道:“莫非陆员外以为是羽芊在耸人听闻?”
陆万金一边死死扣住陆十松的鼻孔不松口,一边奋力问:“那你倒是说出个不让人觉得耸人听闻的理由!”
阿鸢笑笑:“陆员外此番千里迢迢赶赴桑榆镇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吧?西蜀和北韩的丝路贸易既然已经打通,自此西蜀的丝锦、绸缎,北韩的香料、水果,都可以互通往来,陆员外可曾算过,这是多大一笔生意?而您,则是这些贸易的中间联络人,其中的利弊应该不用羽芊多言吧?
可倘若是陆员外不遵守契约,得罪了桑家织锦坊,那我们不介意重新换一个联络人。这样一来,您不仅要损失作为联络人将要获得的利益,更要赔偿违约的损失。一来二去,只怕陆员外您不仅不能从这丝路中获益,反倒还会配上自己的家底。您不妨好好想想!”
陆万金双眼飞快转动,头脑里似乎是有一个金算盘在不停敲打着。因为丝路互易的规则阿鸢是有参与制定的,而作为两国之间的联络人,重要程度可见一斑。所以,若是联络人单方毁约,赔偿的金额将会是未来三年预计贸易利益的十倍。
此番陆万金私自跟到西蜀,已经是有探听秘密之嫌,若是较真,是可以跟他计较毁约之责的。
鉴于此,即便是陆万金的算盘打得再怎么好,一旦被认定毁约,他的确会倾家荡产。
陆万金不禁打了个寒噤,身子瑟缩了一小阵。可是,当他看了看被自己抠得鼻孔四周都红了一圈的陆十松,嗅了嗅空气中尚未散失掉的那阵酒香味,感觉自己的眼眶都还热辣辣地有些泛疼。
不对啊,这场冲突的制造者,分明不是自己才对!
陆万金蓦地放开了被自己紧紧锢了良久的陆十松,圆润的身子滑溜溜一弹,便从地上坐了起来,眉头一蹙两眼含泪地看着阿鸢,道:“不对啊,羽芊姑娘!这受委屈的明明就是我啊!刚刚分明是陆十松陆公子,莫名其妙泼了我一脸酒,怎么就成了我得罪他?分明就是他得罪我!”
桑梓在一旁听着,眼光霎时射向正坐直身子摸着自己几乎快要变形的鼻孔的陆十松,眼神仿佛在逼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十松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在陆万金身后捶了重重一拳:“贼喊捉贼,你还有理了?”他看向桑梓,义愤填膺道:“阿梓,你可知这老家伙刚刚提了个什么混账要求么?”
桑梓疑惑摇头问:“什么要求?是有多离谱才能让你们两人如此不顾颜面厮打至此?”
陆十松看了看正看向她的阿鸢,反倒是不好开口了,说话变得嗫嚅起来。
“他……他竟然想要……想要……”
看着他说话吞吞吐吐,一反常态地不那么干脆利落,桑梓有些急了:“他想要什么?天上的星星还是地上的龙肉?你倒是说啊?”
陆十松狠狠地瞪了陆万金一眼,将本来就有些心虚的他瞪得惶恐不已。
“他想要阿芊!!!
陆十松话语刚落,房间里瞬间安静了顷刻。阿鸢不可思议地跳动了一下眉毛,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而桑梓和桑槿在一旁震惊的呆立了片刻后,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便由桑槿将阿鸢拉至一旁,桑梓则上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陆万金的胸膛之上,将他踹出去了半米远。
两人动作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岂有此理!陆万金,今日在织锦坊我就忍你很久了!!!”桑梓俨然还没泄气,气冲冲地提起裙子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后面的一干人拉了回来。
陆万金见此情形,自知此地确实不是他能久留的,便丝毫不顾还疼痛不已的胸口,立马翻起身来,连滚带爬地朝门口爬了过去,捡着没人的空挡,起身立刻飞也似地逃出了这青楼。
回去的路上,桑槿看了看刚刚从老鸨手里拿回来的凭据,不由地叹了口气:“算上今日的菜席酒水,服侍的七八个姑娘,再加上被破坏的桌椅家具和一些摆件,咱们总共赔偿了近三百两银子。”说罢,她瞥了一眼陆十松摇了摇头。
桑梓正用沾了药水的毛巾替陆十松擦拭伤口,听到这里不由地手一重,让陆十松发出了“啊嘶”一声痛苦的哀鸣,接着气呼呼地朝他吼道:“你还知道疼啊?我让你代为宴请陆万金,你倒好,居然把他带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