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一直凝注着傅珹歌的双眸,有一瞬间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在向自己靠近。
曾经的那些热烈拥抱,还有情难自持时的亲吻已经足够荒谬了,她不知道如果这次还要继续下去,接下来两人之间要如何收场。
她本欲推开他拒绝,却没曾想手刚搭在他的肩膀,就听得房门被突然推开,接着,传来了一个令她为之震颤的声音。
“阿鸢!”
阿鸢?!
没错,她是阿鸢,千凌鸢!是西蜀王千墨痕唯一的女儿,昭凌公主千凌鸢!
曾经在清沅江畔洞府和自己一同烤鱼,和自己一同生活在这个逼仄的土屋小院,和自己经历过如此多风风雨雨的那个农家种桑女桑羽芊,不过是昨日的烟云,如今皆已消散。
桑子渊告诉过他阿鸢的真实身份,可初听之时,自己只感觉头脑嗡嗡的。直到刚刚,那个声音传到他的耳畔,穿破他的耳膜,到达他的脑海深处,他才真真切切回到现实。
“阿鸢……”傅珹歌带着半分失落,半分惊讶,半分难过,小声地唤着他。
阿鸢的手像是被电击了般迅速从傅珹歌的肩膀上缩了回来,怔怔地望着门口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颤着唇小声呢喃着:“漠炎哥……”
傅珹歌贴在她脸上的手掌也逐渐放下,慢慢从床沿处站起来。阿鸢感受到他的动作,又调转目光看向他。
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这段相持中,三人各自度过了不知如何形容的一段煎熬。
“阿鸢,他是谁?”
随着祁漠炎的问话,原本背对着他的傅珹歌缓缓转过身。
当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双方的目光再度因为彼此变得尖锐,携满重重杀气。
紧跟着进来的桑元征看着这蹩脚的一幕,站在离门槛不远处,吞咽着唾沫眼神四处飘荡,不知该进该退。
祁漠炎却二话不说,当即拔了随行衙役的剑,朝着傅珹歌直劈而下。
傅珹歌躲闪及时,那剑便“砰”一声砍在了他身后的木柜上。
“漠炎哥,你干什么?”阿鸢看到此情此景有些慌乱,她着急着连忙拉住祁漠炎的手,慌乱地向他解释:“你刚刚定是误会了,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漠炎眼中泛着猩红色的光,原本就是怒不可遏,听到阿鸢竟然对那个人如此紧张,心中的怒火仿若被浇灌了满满一桶油,越烧越旺。
他猛地回头看着正死死拽着他的阿鸢,以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严厉冲她吼道:“你们俩?你们俩?!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阿鸢,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
门口的桑元征带着两个衙役看到这一幕时惊讶的合不上嘴,这,这,这,这简直比戏剧还要精彩啊。
他歇斯底里搓着手,正想要找个绝佳的位置仔仔细细看戏。却被阿鸢叫住,让他们先行出去。
桑元征撇了撇嘴,只好无奈地退出了房门。
门刚刚关上,那两个衙役便赶紧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看样子,他还真的是咱们的祁丞相啊!”
“可不是,的亏我当时拉住了你。要不然,你还真把咱们丞相给绑到大牢里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保险起见么?万一真有人冒充怎么办。”
桑元征听他们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摇着头道:“是啊,谁能想到咱们桑榆镇这个旮旯,有一天也能把丞相大人盼来。不,不对。你们刚刚有听到羽芊姑娘叫他什么吗?”
两个衙役摇了摇头。
桑元征回想了一下:“若是我没听错,她叫他漠炎哥。祁丞相之前说来这里是为了找昭凌公主,而昭凌公主和祁丞相青梅竹马,所以整个西蜀能这么叫祁丞相的人,也只有昭凌公主一人了。难道,羽芊姑娘她真的是……”
言及此,桑子渊满脸是汗地转过了头,呆呆地看着这扇被关起的房门,极力回想自己到桑榆县衙上任这段时间的过往,举手合十,默默祈祷着自己没有得罪过她才好。
房间里,刚刚的剑拔弩张还在继续。
千凌鸢,祁漠炎,傅珹歌。
终于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彼此无声,只有一人的镇定自若,一人的慌乱不堪,一人的气愤不已。
祁漠炎再次举起剑,剑锋正好能够架在傅珹歌的脖子上。
他苦笑了一声,冷冽道:“傅珹歌!你挺有本事!竟然敢孤身一人到我西蜀境内,你应该想不到我会来这里吧?不过,今日你应当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傅珹歌不慌不乱地笑了笑:“祁丞相,你我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对彼此的实力应当了如指掌。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不悔的底气。”
“你接近阿鸢究竟有何目的?怎么,萧北南攻不下西蜀,都已经开始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