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偏房中檀香微醺,尽管窗户被推开,但一入房内还是能闻见浓烈的香味。阿鸢索性直接让桑元征将檀香炉撤走。
桑梓和陆十松心情各异,坐在桌边一杯又一杯喝着茶,在阿鸢没有开口时,都不敢先说话。桑梓脸色却红扑扑的,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口般。
这些日子,她们几个人经历如此多事情,最初相遇之时,桑梓还曾因怀疑阿鸢身份而向桑淮揭发她,害得她陷入桑淮被杀一案差点丢掉性命。
可到头来,她们俩一个西蜀公主,一个南齐战神,实在是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们,或者说如何和她们相处,才能自然而不失礼节。
忽然,她将目光投向一旁坐着的丈夫陆十松身上。陆十松正拧着眉,感受到旁边的目光不太友好,稍稍回头瞥一眼后,默默低下了头。
桑槿在床边坐着,替傅珹歌理了理被褥,眉头上的担忧一点都不比阿鸢要少。
阿鸢焦心地看了一眼他依旧发白的脸色,默默闭上眼睛在心底祈祷了一阵,这才抬起沉重的步子迈向桌旁。
“对不起,阿梓!我…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只是当时情况复杂,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想,阿珹他也一样。”
虽然一开始桑梓还是心有不爽,毕竟几人这么深厚的感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可真当阿鸢一脸诚挚地向她道歉时,她一整个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受宠若惊啊,受宠若惊!
“啊呀!这…不是我说,阿鸢…不,公主你这真的太折煞我了,你这么尊贵的身份,此生能认识你都是我的荣幸,你没必要跟我道歉。都理解,理解!”
虽然这么说,但是阿鸢已经明显感到桑梓对她的那份疏离和很是刻意的恭敬,让她并不感觉到开心。
她莞尔一笑,却不随心。
“阿梓,十松,我…”
陆十松不敢说什么,毕竟,他和傅珹歌一样,也没有向她们透露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自己孩子的娘,他最初也只是告诉她,他们是南齐人。
桑梓见阿鸢面色不爽,连忙伸手拉着她笑笑:“阿鸢,你不用这样的。眼下你什么都不要想,先救阿城要紧。”
“对!阿鸢!”桑槿也赶紧从床边走过来道:“我见珹哥的脸色,真的是一刻不如一刻。虽然张大夫用银针封住了他的血脉,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我们不及时找到解毒之法,我只怕…只怕…”
她压根不敢说。
可尽管她不说,阿鸢还是心里有这杆秤。
“我也很无力!悬赏已经发出去了,可是,桑州的大夫们来了也都只是束手无策。真希望上天保佑,让阿珹能化险为夷。”
“可恶!”桑槿憋了很久的怒气,终于化作手里的蛮力,狠命将桌上一个白瓷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拍,“啪叽”一声,茶盏碎了个七八块,把她娇嫩的手也划伤了一道口子。
“阿瑾!”
阿鸢赶忙拉过她的手,帮她包扎伤口。桑梓也劝她不要动气激动。
桑槿却压根顾不得疼,心里口里都在骂着那个给他下毒之人。
“珹哥武力如此高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下毒中伤?若不是在毫无防备之下,他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阿鸢,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阿鸢没有说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对劲呢?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为他解毒。不管真相如何,等他醒来,不就知晓了么?”
三人也认同地点点头。
*
县衙大院内,一场激烈的拼搏如火如荼。
桑子渊躲在圆柱后,眼睁睁看着江莹和陈元激烈地交手。两人你一招,我一招,竟然都不分上下。
他不禁感慨:不过一个九品知县之女,竟然有如此功夫!厉害!
可刚刚才心底赞赏了一番,下一秒江莹就被陈元一个反手捏住了她的右肩,将她轻松锢在怀里。
“陈元,你大胆!”江莹回头朝他吼道。
陈元不屑地笑了笑:“江姑娘,大胆的是你啊!你竟然忤逆丞相大人,出现在这里。丞相大人怎么容得下你!你最好乖乖听话跟我走,否则我不敢保证我手里的剑会长眼睛!”
桑子渊看的着急,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挪到门口,拿起鼓锤就拼命地击打。
本来院子里乒乒乓乓闹得不可开交,再加上这鸣冤鼓的响声,很快便惊动了偏房中的阿鸢。
她留下桑槿桑梓守在房中,跟陆十松一道走到了前方大院。
“住手!”
随着她的一声命令,原本就得到祁漠炎指令,说不管阿鸢要做什么,一定要遵从她,陈元便立马收了剑放回剑鞘中,恭敬地向阿鸢拱手。
阿鸢走到跟前,激动地拉过江莹地手,招呼道:“江姑娘,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同样一双熟悉温暖的手握住自己,江莹却不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