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陷进去的还有一个魏家独女!
那也是沈相的心头肉,京兆府尹的亲闺女,如果有任何闪失——
若他救不回二人,韩自明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得善终。
他立刻派出段平去追,自己带着人赶到城外,亲自去看出事的地点。
野荣的人为避开大永的兵寮,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路,沈渡和秧秧同骑一马,被雁北人严密挟裹着向前。
秧秧已经苏醒,见此情形已经知道落入虎口,所幸大哥哥在她身后,她害怕得整个人往后缩进他的怀里。
沈渡的胸膛紧密贴着她的后背,他单手勒马,另一只手环在她腰际,气息平稳,保持始终在她耳边安慰:“不怕,有哥哥在,会没事的。”
秧秧一直哭,拿脑袋去蹭沈渡,沈渡低头说话时,双唇便碰到她冰凉的耳朵,软软的一块凉玉,在他唇上来回碰擦。
她还在怀里楚楚低泣,沈渡顾不得别的,用自己身体牢牢地圈住她,反复安抚让她平复下来。
秧秧止住了哭声,雁北人狂奔了几个时辰,终于停在一处湖边,补充食物,暂作休憩。
野荣扔给他们一个水囊,凉如刀仞的目光刮过秧秧的脸,冷哼一声:“别想着逃跑,那些箭若穿透这位姑娘,可就回不来了。”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俩,鄙夷地说了句蛮语后离开了。
秧秧惊恐地缩在沈渡身后,不敢碰那个水囊,沈渡阴着脸,那句蛮语的意思比“野鸳鸯”更下流百倍。
雁北人在附近不远处吃着肉干,有的去湖边注满水囊,沈渡机警地寻找附近有无藏身之地。
湖边生满高高的水草,沿着土路走必定有雁北的牧民,雁北人也厌恶他们部落这些带武器的士兵,只要舍得银钱,牧民帮忙的可能性很高。
沈渡从地上拾起水囊,打开擦干净囊口,示意秧秧喝点。
秧秧恐惧不宁地拒绝。
“这会儿不喝,在路上就不方便再喝了,咱们得保持精力。”沈渡坚持递给她。
秧秧眼眶转着水花,勉强倒仰着头,不碰着囊口,喝了一点凉水。
沈渡接着喝了几口,把水囊口拧紧。
“我们不跑吗?”秧秧怕得牙齿打颤。
沈渡竖起手指在唇边,附在她耳际,细声交待。
秧秧发着抖听懂了他的安排,她点点头,目光中的惊惧让他陡然抱紧了她:“不怕,有哥哥在。”
秧秧将脸颊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努力让自己平稳,直到将自己的心跳调整与他一致。
恐惧慢慢散去,她只剩下勇气和决心,沈渡交待的事她记得万分清晰,呼吸逐渐缓将下来。
这时沈渡突然出声:“野荣!”
野荣厉目射来,沈渡迎上他的目光,站起身。
野荣扔下手中的肉干,向他走来。
不知两人争论着什么,野荣不满意地望向秧秧,秧秧难堪地埋低了头,最后沈渡归来,将秧秧带到他们视野范围稍远的一处水草背后。
野荣再有不满,女子要背着男子方便这一点,他并未强行禁止,一是这里远离云州,周围不可能有援兵,而是他们几十人全副武装,而沈渡赤手空拳,还带个女子,插翅难飞。
争论一番后,野荣同意了大家闺秀想要寻个地方方便的要求。
秧秧此时蹲在水边的茂盛的杂草中,沈渡遮挡在她身前,他们距离雁北人大约七十步的距离。
野荣和士兵们盯着他,一旦有异动就搭弓放箭。
沈渡故作轻松,极目望向天空一对晚归的大雁。
大雁飞得很高,发出的鸣叫声在苍野中显得苍凉粗粝,那个瞬间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扬首,追寻大雁的轨迹。
沈渡抓住时机隐没身形,草丛里发出窸窣之声,那一瞬间之后,雁北人稍作恍惚,立刻尖声叫嚷。
人质逃跑了!
野荣色变,难以置信沈渡的胆量,他竟敢真的逃跑!就一点都不怕死吗?野荣勃然大怒,奔向两人藏身的草丛。
雁北人搭弓引箭,朝着草丛里发射箭雨,随后几里哇啦地叫嚷着,跟着野荣跑了过去。
只见野荣独自愣在草丛中央,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踪影?!
士兵们看向了四周。
野湖面积不大,环绕湖边皆有茂密水生草木,可遮挡身形,野荣一声令下,二十多人散开,开始扫荡湖边。
野荣盯着平静的湖面,良久,眼里的的怀疑逐渐消散。
初冬的湖面已有薄薄的浮冰,沈渡不可能冒险,更不可能这么久连个水泡也不冒。
他开始亲自砍杀湖边的水草,哪怕那两人钻到地里,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不能再次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