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兵败离去,却剑指王庭,当日砍下了可汗的头颅,坐在鲜血淋漓的王位上,成为新一任的可汗。
他砍杀了所有部落最优秀的候选人,强娶了前任可汗的可墩,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同年迎娶了部落一个女子,生下一个女儿。
第三年可墩逝世,洪武又迎娶了一任可墩,生下两个儿子,第四年,与一婢女生下最后一个孩子。
齐书怡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那个从不被她熟知的地方,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她知道,大胡王庭的权力更迭了,新一任可汗继位了。至于她自己,估计已经沦为争夺可汗之位的筹码。
比如——
看看谁先杀了她。
就连娶她都可能成为一块践踏大齐的踏板。
娶了大齐的公主,再狠狠地凌·辱,最后趁大齐毫无防备一举进攻。
塞北迟迟不曾派人传信回来也有了更清晰的原因——大胡内乱了。
齐书怡扶着书架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灰尘,向芳华殿走去。
她要再好好想想,想想该怎么合理地推迟和亲。
齐书怡回到芳华殿的时候,玉秋正在和素春嬷嬷说话,她轻声喊道,“素春嬷嬷?”
嬷嬷转过身,看着齐书怡,嘴角向上一勾,“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坤宁宫一起用膳。”
齐书怡突然想起,昨日这个时辰素春嬷嬷也来了。齐书怡有个习惯,用过晚膳后要饮一杯檀香茶,这个茶只有芳华殿有,而饮过茶后她便不喜出门了。
齐书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想来母后昨日便知晓和亲一事了,怕她听了一些碎语难受,请过去看看她的状态。
齐书怡对嬷嬷笑了笑,“劳烦嬷嬷回去跟母后说,今日皎皎还有事,便不去了。”
嬷嬷仔细打量着齐书怡的表情,确认她不像知晓和亲一事的样子,点点头,回了坤宁宫了。
玉秋伸手准备搀扶着齐书怡,却被齐书怡制止了,“一会将晚膳送到书房。”
锁了近半个月的书房里落满了灰尘,只有书案上零星几个地方是干净的,想来是玉秋上午拿东西弄的。
齐书怡用手随意扫了扫灰就坐下,翻出之前那张地图仔细思忖起来。
想来上元节遇刺的时候,大胡的可汗之争就已经开始了。
然后是下毒。
齐书怡微微皱眉,孙乳娘如今三十有二,十五年前也有十七岁,大胡做不到让一个心智成熟的少女为他们卖命多年。
所以孙乳娘背后另有其人,是前朝另一支后人。
齐书怡垂下眼帘,继续分析,自中毒后她甚少出宫,仅有的几次也是相安无事,再联想到昨日到的使臣,不难想到大胡新的可汗已经继位了。
齐书怡抬头望向院子,不知这新任可汗愿意将求娶这出戏唱多久,唱多大。
“希望可以唱得久一点吧。”她叹道。
齐书怡又低头看向地图,手指在上丈量起来,昨日的使臣只怕是个开始,说不定求娶的礼单已经在路上了。
该怎么做,才能合理地推迟和亲进程,又不让可汗恼怒,直接陈兵塞北?
她不能装病,也不能求死,如果可以消失就好了。
等等!
齐书怡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
只要设计一场绑架就好。
可之后呢?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一旦她被绑架,父兄必定派人在京城各处搜查,城门进出也更为艰难,她根本离不开京城!
电光石火之间,齐书怡想到了即将出京南下的赵怀意。
齐书怡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抿起唇,真的要找他吗?
玉秋端着晚膳进来,摆在齐书怡面前,转身之际,听见齐书怡轻轻喊她。
“玉秋。”齐书怡轻轻喊道,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犹豫和胆怯,“如果你要处理一桩很棘手的事,要去找一个……”
齐书怡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该用什么词形容,“闹过矛盾的人帮你,你会去找他吗?”
玉秋微微愣住,随即问道,“只有他能帮吗?”
齐书怡点头,“只有他。”
玉秋:“那便去找他。”
玉秋看着齐书怡沉默不语的样子,知道她在纠结,默默退了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齐书怡看着玉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可是……”
玉秋笑着说道,“殿下不说出来,奴婢便不知道。”
齐书怡看着玉秋远去的背影,捏响自己的指骨,良久,试探道,“竹久?”
暗处,竹久抱紧了怀里的剑,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公主何时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想过公主会求助公子,毕竟以他对公主浅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