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楼没得到回答,便跟着看过去。
就见他目光停留在旁侧一座宫殿之上。
这座宫殿殿门紧闭,朱红的宫墙有些念头了,上面爬满了碧绿的常春藤。
宫道上还有些稀疏的落叶无人打扫,显得无比萧瑟寂寥。
这皇宫不该有这样的地方。
祝楼忍不住讶异开口:“这是什么地方?也是妃子的住所吗?为何漆黑一片连烛火也不燃一根?”
周围专心致志抬步辇的宫人闻言脸上无不闪过一片讳莫如深,要么装作一无所知,要么装聋作哑。
“不知道。”
阙珏答,嗓音里有寒意料峭。
祝楼愈发一头雾水,不明白殿下是在说不知道以前见没见过侯府小姐还是不知道这座宫殿是什么地方。
祝楼迟疑不决:“可那妇人与小孩是都尉统领朱骥罚的,倒害得殿下您名声受损,如今这小姐求到殿下您面前来……咱们是认还是不认啊?”
“不管是谁罚的,她求到本宫面前都是最好的法子,只要本宫不追究,谁还敢多说一句?”
阙珏瞬间便解答了他的疑惑,祝楼还待再追问。
此时,前方传来宫人吊着嗓子的声音:“落——”
队伍停下,步辇被稳稳放下,那领头的宫人迈着滑稽的小碎步匆匆走到辇前躬身道:“太子殿下,临华宫到了,请殿下下辇。”
步辇层层纱幔中率先伸出一只极具美感的手,紧接着阙珏撩开纱幔从容走了出来:“有劳公公了。”
虽然早前便听闻传言说无忧国太子风采举世无双,凌驾于他智谋和身份之上的是他的美貌。
如今瞧着果真半点不假,他一个阉人立于其侧都觉得自惭形秽。
如此风姿。
方才在殿内与陛下面对面而坐也半点不惧天子圣威,谈吐得体不卑不亢,难怪能在虎狼环伺的无忧国夺得王上青眼成为下一任储君,否则舍他其谁?
宫人赶紧埋首道:“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陛下口谕,殿下千里迢迢而来,不如多待些日子,平日也可出宫转转感受一下我大晋皇都盛京城的风土人情,殿下也好借此机会看看我大晋皇子皇孙和国之栋梁。”
阙珏不论是站是坐,都仪态极佳。
他立在那里就像一株凌寒松柏,闻言浅浅颔首:“烦请公公回禀陛下,如此盛情,本宫若是拒绝难免有些不识抬举了,便却之不恭了。”
宫人完成陛下下达的任务,心情愉快,连语气都不由欢快了几分:“如此甚好,天色不早了,奴这就回去复命了,请太子殿下早些歇息吧,若有何处不妥,让宫人换便是。”
阙珏站在宫殿门口,头顶的灯笼照在他发顶,衬得他眉眼愈发清贵。
祝楼跟在阙珏身后往主殿走,一边走一边硬着头皮询问:“那殿下……咱们还追究吗?”
阙珏摆了摆手:“你托人前去交代一声吧,不必追究了。”
祝楼不觉得意外,他大约也能猜到殿下的回答,毕竟殿下虽然性情乖张了些又善谋略,但是绝不会屑于为难一个妇人与孩子。
这等小事,侯府小姐要是不说,殿下可能压根就不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
阙珏进屋脱了最外面的狐毛披风,随手将信纸搁在书案上,他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随手挑了本书读。
烛火慢慢燃着。
当他放下书卷时,目光忽然一凝。
方才放在手肘边用印章压着的信纸已经变得一片空白,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阙珏拿起那张信纸,终于明白刚才自己摸到信纸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异常不是错觉。
“这是怕我利用这封信牵连长宁侯府?”他嘴角微扬:“倒是谨慎,还有几分小聪明。”
真是期待下次见面。
夜间宫道上,朱骥步履从容而稳重,身上的甲胄行走间发出清晰的响动,他腰间佩着重剑,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用发冠扎成一个髻。
沿途的巡逻卫见到他都纷纷抱拳行礼,待他走远才继续巡逻。
烈烈红披系在他肩甲之上,寒风刮过,迎风飘扬。
他走到一处院落,伸手推开院门,溯雪寒风顿时被挡在院墙外。
院里的下人赶紧迎上来:“都尉大人,您巡察宫门结束了?奴替您更衣。”
“嗯。”
朱骥大步迈进院落,把肩甲上的红披干脆利落地拽了下来放在了下人手中。
他几步穿过院落到了堂屋前,屋里烧着炭盆,温度暖得刚刚好。
下人呈上酒盏和刚烤好的肉。
朱骥刚坐下吃肉喝酒片刻,就感觉到了有点汗意,他慢慢去掉身上的甲胄,只留下一身朱红色的中衣,裤腿塞在脚上的黑靴里。
他走到炭盆边暖了暖冻得发僵的手指,他的手因为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