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重剑,到处都是厚茧,骨节格外粗大,上面遍布了各种陈年旧伤。
忽然有下人来报——
“都尉大人,外面有一宫人求见,说是奉无忧太子的命令有事传达。”
朱骥拧起手指粗的眉毛,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他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如今这模样吓得来通报的下人双腿打颤。
显然,他对于这个打搅他吃肉喝酒的人很不满。
他确认道:“你说来的人是谁?”
下人不明所以,如实回答:“是个小太监,临华宫里的。”
朱骥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要不是陛下有命令,他真想砍了那过来传达的人泄愤。
“带进来!”
朱骥满怀怒意往上位一坐,颊边青须还带着方才吃肉时沾上油渍。
很快,那穿着宫装的宫人便被带了进来,墨绿色的宫装穿在他瘦得像麻杆的身躯上四面灌风。
“奴见过都尉大人。”
朱骥一介武夫脾气不好,直接问道:“这么晚了,太子有何指教?”
宫人垂眸:“殿下说,听闻都尉大人白日街市之上擅自做主处置了两个百姓叫她们当街罚跪,不知可有此事?”
朱骥眉心拧得愈发紧,不明白他专门差人来问这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扬眉道:“是有此事,那又如何?”
宫人道:“殿下说,他已做主放了那对母女一命,望都尉大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高抬贵手,莫要再追究此事了。”
宫人只为传达,说完便要告退。
朱骥差人送走了那宫人。
屋里烛火明亮,他脸色却骤然阴沉下来:“竟打发一个人微言贱的奴才来知会本大人此事!简直太狂妄了!他对本大人何曾有半点恭敬!”
“还有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请我高抬贵手,他连人都放走了,分明是差人来通知我一声!”
他手一扫,装着酒肉碗碟的托盘便落了地,碗碟摔成碎片飞溅。
伺候的下人吓得灵魂出窍,赶紧跪伏在地:“大人息怒啊……”
朱骥冷哼:“想不到堂堂太子,竟如此妇人之仁,过往倒是我高看他了。”
下人胆战心惊:“那大人打算……”
朱骥冷笑一声:“那本大人便偏不要他如意!来人啊,给我掘地三尺的找,找出那对母女……”
长宁侯府——
谢长安在府内忐忑的等待回信,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宫里也没传来任何讯息。
她找到了那日递信的小厮。
小厮被带进锦绣院的时候,满眼写着惊奇,这贵女的闺阁小院儿他倒还是头回来。
院子倒是不大,但是里面一花一树亭台楼阁每一处景致显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飞檐上的惊鸟铃上被薄雪覆盖,在风里轻轻晃着。
知画领着小厮进门,院外和屋里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则四季如春。
轩窗旁的罗汉床上坐着一锦绣华服的美貌女子,她愣愣的望着窗外的雪景,身边的小几上摆了一壶热腾腾的茶和精美的糕点。
知画行礼:“小姐,人带来了。”
谢长安回过头,抬了抬手。
知画起身退到她身侧。
小厮已经开始紧张了,他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手藏在身后不住的在已经起了毛边的衣服上擦着缓解紧张情绪。
“奴才见过小姐。“
谢长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起来说话。”
小厮这才慢慢爬起来:“不知小姐唤小人来有何吩咐?”
谢长安手肘搁在矮几上,问:“那封信你当真已送进宫了?”
小厮一惊:“可不敢欺瞒小姐,确实送进宫里了,还给那人塞了不少银子,想来信一定能到那位贵人手上的。”
谢长安闻言没有再开口,面露淡淡愁绪。
小厮站在原地,心中紧张不已。
好半晌,她才开口:“罢了,下去吧。”
小厮又被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但他竟然有幸见到京城第一美人的庐山真面目,回去可以吹上好久了。
谢长安穿上绣鞋,有些难安:“我还是亲自出府看看吧。”
知画不明所以,但仍是准备好了雨伞披风以及汤婆子等一众御寒的物件儿。
没想到最后谢长安又把那些东西放了回去。
她道:“我此时不宜抛头露面,若是让相府的人瞧见就不好了。”
知画道:“那该如何?”
谢长安道:“乔装吧。”
片刻后,知书和知画一人替她绾发,一人替她描眉梳妆。
知画性情沉稳手也稳,梳妆之类的需心细的活儿都是由她负责。
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