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火很注重和家人的关系,如非有大事脱不了身,否则绝不会缺席年节时的家庭聚会,更不会出现已经到了家门口却不进门的情况。
周冰弯下腰看他,他没说话,也没看她,仍是那个坐姿,她开口问他:“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瞎说,嘴硬,明明已经被影响到情绪了,怎么会没事儿,周冰伸手拉车门,没拉开,她向陆火示意:“开个锁。”
陆火开了锁,看着她开门,上车落座,关门,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他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做什么?”
“你能开车吗?”周冰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缠了纱布的手,“不能开车咱俩换换位置,我来开。”
“做什么?”陆火又问了一遍。
“私奔。”周冰迎上他的目光,见他仍然坐着不动,又催他,“过来呀,一会儿他们出来找人,咱俩可就跑不了了。”
陆火发动了车子,周冰拿他的手机打开导航,输入了个地址,又放回原位置:“跟着导航走。”
行驶了一段路,听到周冰给温钰打电话胡诌:“我朋友有急事要见我,我去找他呀,不用送,我已经打上车了,陆火哦,他也临时有事,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嗯,看看晚上能不能解决完,哎呀,忙活一上午没吃上,好亏啊。”
这边编完谎言,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似乎是订了个什么二人房,又叮嘱对方准备些吃的喝的,随即便安静了,车里一时只有导航传出的机械语音,陆火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就听了她的从家宴上偷跑,还要去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陆火停稳车子,周冰抬手把陆火的安全带解了,又将钥匙拔下来:“下车。”
陆火顿了顿,跟着下了车,又随她走进类似个会所的大门。
有人迎上来把他们送到周冰预定的房间,里面是个小型套房,环境十分优雅,私密性也非常好,而且特别安静,服务员按照周冰的要求把设备调配好,周冰跟她道了谢,她便出去了。
周冰顾自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想看电影就坐这儿看。”又指了指里间,“想睡觉就去里面睡。”
陆火没说话,只是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周冰放了电影,似乎是前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的大片,他总没时间去看,等有空儿了,院线又下映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看上这个片子,沙发很舒适,他直接躺下,服务员敲门进来送吃食,他不觉得饿,所以没吃,周冰没劝他吃,自己吃得香,看她这样的吃相,陆火慢慢坐起来,拿了筷子跟着吃。
吃完将垃圾收拾了放到一旁,退到后面,一个端正坐着,一个继续躺着,默默地看完了一部电影。
“还看吗?”周冰扭头问陆火。
“嗯。”
周冰又选了个片子,两人这么连着看了三部电影,期间,陆火只去了一趟卫生间,始终那样躺着,周冰偶尔会看他,见他并没有在看电影,而是闭着眼睛,但她知道他没有睡觉,第三部电影的片尾曲终了,周冰终于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陆火睁开眼看她,她的眼里是关心,大概是忍耐太久,甚至带了些急切,但他觉得跟周冰说不合适,他从来没有向谁倾诉过什么,也不需要去倾诉,所有的事情和情绪,他都能独自消化掉,本来想着这次依旧如此,却被周冰拉着过来,又被她窥到了内心的情绪,在她殷切的关注中,他不由得开口:“遇到了医闹。”
周冰听了,有些愣怔,问:“闹你了?”
“没有,我同事。”
“严重吗?”
“严重,伤了手,以后可能上不了手术台。”
“你的伤怎么搞的?”
“帮他挡了一刀,小伤。”
“真缺德,给他治病还伤人,抓起来判他刑。”
“会判刑的。”陆火微微叹气,“但是我同事的手伤了。”
房间里只有屏幕映射过来的光,他的脸埋在这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楚,但周冰能明显感知到他与以往的差距,此刻的他已不再复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周不知如何安慰他,她以前并不觉得别人的悲喜会跟她产生关系,但今时却突然不复往日那般,忽然就有了悲悯之情。
陆火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软弱的人,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往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均处理得很不错,李嵩还夸过他临危不惧,在一众年轻医生里实属难得,然而他觉得他不配当此评价,因为他的心有动摇,对职业价值,对所谓的职业意义,都有动摇。
…………
俩人简单吃了晚饭,回去的时候是周冰开得车,她拿完驾照后,倒是又找了陪练跑过不少马路,但自己单独开车的次数还不够数完一个巴掌,难免紧张,况且还是走夜路,偶尔遇到个没素质的司机,两车都要交汇了,还开着远光灯死命照人眼睛,她咒骂着也开了远光,tmd,照不死你个王八蛋。
陆火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