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
听到柳生鬼哭这样说,黛香的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的拒绝:“不必了,柳生大人,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你就当是我也很想,很想……”柳生鬼哭话音一顿,抑制住有些颤抖的声线,才继续说道,“了解禁术的真相。”
黛香不再讲话,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柳生大人的不死之身不是秘密,但黛香发现这件事要比西剑流的其他人更晚些。
她加入西剑流那年不过十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天宫伊织又陡然多了一个和她同龄的玩伴,一时喜不自胜,天天晚上拉着黛香一个被窝,借着快要燃尽的烛火闲谈,从西剑流的历史与她谈到名古屋周边远近皆知的怪谈。
黛香困得哈欠连连,眼看着就要睡着,却被天宫伊织一把握住了袖子,樱发的小姑娘凑过去继续和她咬耳朵,说道:“不如我们夏日祭的时候去探险吧?叫上总司和信一起、还有泪喔。”
东瀛人向来会为祭典寻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祭天、祭地、祭拜祖先,拜求神明,为自己祈福,又或者只是单纯找一个理由与朋友们相聚。
饶是黛香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想到能和朋友们出去玩,还是一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那时候的名古屋并不太平,时有武士浪人喝醉了酒,招摇过市,恰逢祭典,治安更是松散,见几个身穿华服的孩子在祭典上游荡,就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不知这些孩子来自西剑流,见他们衣饰华美,只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便想将他们绑了去索要赎金,换些打打牙祭的钱财过活。
说来无非一句财帛动人心。
那时候的宫本总司和月牙泪虽有一身武学,却到底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伊织和黛香又常年修习术法,瓷娃娃样的两个女孩子杵在那儿,像是柔弱的花枝,至于赤羽,他那时潜心研究兵法,更显得像是一棵纤瘦的枫。
小孩子怎么能打得过三十几岁的大人呢?
其中一人横着武士刀狠狠劈下来的时候,是柳生大人替黛香挡下了那一刀——他见这几个孩子久去不返,心中担心,偷偷来找,正好撞见这一幕,未曾多想、或者是根本不必多想,冲上前去屈膝半跪下来,就将黛香护在怀里。
当时可吓坏了黛香,纵长的一把刀当胸穿过,冰冷的银白刀锋衬着猩红的血,几乎快要贴到黛香鼻尖上去,可柳生大人却似乎松了口气,抬手替她拨了拨散乱的鬓发,就闭上了眼。
出了人命,这事情就闹得大了,那几个混不吝的浪人脸色灰白着跑出老远。只留黛香看着短暂死去的柳生大人,急得快要哭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柳生大人是不死之身。后来她才知道,在漫长的百年里舍弃短暂的一瞬间用来拥抱死亡,对柳生大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黛香想起以前的事情,面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了些笑容。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她翻开的那本书里,她找到了一串潦草的文字——那文字不属于祭司大人,也不属于鬼夜丸,朱砂磨制的颜料像是猩红的血,在书卷上留下一段泣血的故事来。
早在桐山家还未曾执掌西剑流,那位千年前的东瀛魔神尚且称霸一方之时,他曾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那位部下是难得一见的术法天才,在战场出生入死,是一把最好用的刀。炎魔对他颇为信任,甚至分出几分力量留与那人,为的就是能让他能好地为自己所用。
当年的西剑流盛极一时,人人退避,并非完全靠着西剑流的主人,还有这个未曾被记录下来的天才,然而这位前辈抵不过时间的威力,开始老去、开始疲惫,逐渐厌倦了征战。
而当厌倦产生,许多未曾被注意的东西就开始逐渐显现——炎魔的残忍、暴虐,满目疮痍的土地,死去的百姓。他曾经敢于骄傲地、耀武扬威地踏上的那片土地,变成了沼泽,柔软地将他拖进满目血色之中,让他脱身不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炎魔开始与白比丘合作,意图研究不死禁术。西剑流之主,千年难遇的东瀛魔神要试图彻彻底底地凌驾于死亡之上,成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被消磨的存在。
“若是他长久地活着,将给这世间带来永恒的灾难,所以,我决意阻止这场灾难。我研习术法多年,又仰仗当初流主赠给我的,属于东瀛魔神的力量,我得以想到破局的办法——我选择了走上利用禁术这条路,我要做一个窃贼,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他的力量转移到我的身上。”
“当然,他虽然死去,可我也并未完全成功。禁术使我无法死去,但同样的,我无法承受属于东瀛魔神的全部力量,一旦我失去意识,将会成为一具只知道依靠强大力量而进行杀戮的行尸走肉。”
“所以,我选择将尚且由我主宰的那部分力量传授给我的弟子、命其名为溘乌斯,自此而后代代沿袭,发扬光大。至于我的身体、我的残魂、包括那与我抢夺自主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