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舍鱼的心跳乱得像一支电子乐，每一个鼓点都脱离五线谱，跃向人群中的某个人，神思恍惚，以至于弹错了几个音。
好在并没有影响到乐思萝。她立刻收回心，却忍不住偷偷回味起那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草木在清晨缀上露珠，缓缓下坠，直至露珠滴落。
悄无声息，却最纯粹清澈。
表演在观众们热情的欢呼声和掌声中结束。
回到观众席时，林舍鱼的脸色依旧是惶惶的潮红，白炽灯下，更加明显。
“小鱼，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呀。”乐思萝关心道。
她双手抚脸，是滚烫的触觉，假装镇静说：“我没事，可能刚才表演得太激动了。”
乐思萝信以为真，她确实是为这次表演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情。
林舍鱼没再多说，低下头看手机，不自觉咬着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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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见桉：[曾同学夸你们的表演真精彩，他还夸乐同学唱歌好听。]
他像个完成任务的兵，一五一十地向长官报告。
林舍鱼输入“那你觉得我表演的怎么样”，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按下。犹豫几秒后，她将这句话删掉。只发过去客客气气的四个字：[谢谢帮忙！]
转头，将舒见桉的那句话给乐思萝看。
乐思萝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掀起风浪来，心满意足的笑容，手足无措的羞赧，好像坐在旁边的是曾逸郝。
林舍鱼轻笑一下，与平时不同，她现在显得心事重重，恍惚的情绪盖过了为乐思萝的喜悦。她摁灭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舞台上的人。
然而，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如同地球吸引月亮一般的吸引力，将她的目光吸了过去。堪堪逡巡几次后，目光最终落在21班的观众席。
舒见桉就坐在靠左区域的第四排，和她在同一条线上。他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嘴角上扬，眼里折射出细碎的光，很专注地欣赏表演。
林舍鱼以为，此刻他的眼神，跟刚才和她对视的眼神无异，都是对表演者的赞美和欣赏。
她回过头，目光终于能安心落在舞台上，却感觉心口莫名发闷。
就在她回过头的后一秒，舒见桉朝她投来注视。人头攒动，宛如沙滩上来回的海浪，却无法冲刷掉这遥遥而精准的一眼，眼底带着无限向往与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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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后，一部分同学留下来打扫卫生，其余学生都回教室，分班组织活动。
林舍鱼和乐思萝回到班里的时候，钟老师正在让历史课代表分发她自费买的砂糖橘。每次新年，她都会自己掏腰包给学生们买吃的。
“同学们。”钟老师站在讲台上，“祝大家新的一年，大吉大利，高考顺利！”
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回应钟老师的用心。
林舍鱼拿到了橘子，喜不自胜的同时，内心也涌现出一股淡淡的忧愁，因为这是钟老师陪他们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然而，看见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听见多媒体正在放炸裂的韩团歌曲，她撇撇嘴，感觉这抹伤春悲秋来得太不合时宜。
她将橘子放在桌上，蹲下来收拾桌洞里的试卷。明天下午上完课就开始放寒假，总计12天，算是上高三以来，最长的假期了。
将试卷分门别类地放进文件夹后，林舍鱼又开始收拾桌面，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停下来凝神思考，瞥见宁家青的水杯，这才记起来，自己把水杯忘在第三学术厅了。
于是，她爬上五楼，去学术厅拿水杯。
学术厅还亮着灯，门还开着。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已经被打扫干净，所有东西都归回原位了，只有黑板上还留着“南中2017级拔创部新年晚会”的艺术字。
空荡荡的大厅，着实有点瘆人。
林舍鱼踌躇了几秒，迅速走到刚才1班的区域，俯下身察看桌下的铁框，一眼就锁定自己的水杯，她掏出杯子。
这时，学术厅的前门被推开。
舒见桉手提簸箕走了进来，几分浮光在他的眉间跃动。一抬头，意料之外地对上一道干净的视线，他很明显地慌了几秒，怔在原地。
林舍鱼莞尔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水杯忘在这里了，上来拿。”
舒见桉这才回过神来，将簸箕放回清洁柜里，合上柜门，拍了拍手，转过身来，嘴畔含住淡淡的笑，说道：“你今天的表演真精彩！”
迟到的夸赞，却如甘霖落在林舍鱼的心上，心痒痒的感觉，仿佛有一朵朵小花绽放。
她扬起灿烂的笑脸，“谢谢夸奖！”
话音刚落，学术厅的灯突然黑了下去。不只是学术厅，科技楼和琢玉楼教室的灯也都齐刷刷灭了，夜色就这样倏然侵入室内。
每逢停电，学生们都跟约定好似的，发出来势汹汹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