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都压不住。
林舍鱼握住水杯的手不禁紧了几分。瞳孔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眼前浮现出的东西就像老电视机上的雪花画面,什么都看不清,。
这种混沌模糊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生胆寒。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朝她奔来,藏着太多的急切与担心。
下一秒,所有灯又亮了起来,像是剧场里猝不及防亮起的聚光灯,将一切全方位无死角的呈现在眼前。
林舍鱼的视线被瘦削的人影遮挡住,她一点点将目光上抬,宛如画笔描摹出舒见桉的轮廓,落进他澄澈的双眼中。
在停电的这几十秒里,他第一时间就奔到她面前,只是因为上一次她说过,她怕黑。
她的心跳太快,好像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以至于呼吸都变混乱。
“你……”舒见桉先垂下了眼眸,声音很温柔,“你没事吧?刚才停电是不是吓到你?”
“我没事了,突然黑下来,确实有点吓人。幸好有你在!”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上扬,是庆幸,更是她的小心思。只是就这样直白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震惊,愣神几秒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是不同于说自己怕黑而产生的羞愧,而是另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说不清,但就萦绕在心头。
舒见桉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眼底暗藏小小的满足,“走吧,快回班吧。”
“好。”她笑容粲然。
从三厅出来,两个人一起往楼下去。来到1班后门,互相道别后,林舍鱼就要进去了。
就在即将迈进教室的前一秒,她却忽然停下来,冲他喊道:“舒见桉!”
舒见桉闻声回过头,惊讶而茫然,折返回她面前。
“怎么了?”
“1月20号是我的生日,你来玩吗?”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早已是烂熟于心。
无声对视几秒。
舒见桉点头微笑,承诺道:“好,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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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自习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结束。
往宿舍楼走的路上,林舍鱼忍不住问:“乐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乐思萝对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感到诧异,但还是认真思考,组织好语言后才回答:“我也没法准确地给你描述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喜欢曾逸郝,想要看见他,想要和他说话。只要他在我面前,我就会很开心。”
林舍鱼听得似懂非懂:“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小曾的?或者说,确定自己喜欢小曾的?”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乐思萝意识到她的想法,反问她:“小鱼,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内心的弯弯绕绕被乐思萝一击便中,但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承认,毕竟林舍鱼清楚,自己是个三分热情的人。
喜欢是纯粹的长情,不是头脑一时发热。所以,她坚定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乐思萝笑笑,开玩笑性质的随口一说:“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的人吗?”
林舍鱼愣住。
此时,她们刚好路过琢玉楼。
26班的教室在三楼靠外一侧,能一眼看见教室里还亮着灯。
她望向26班,心如止水地开口:“我当然有喜欢过的人。”
林舍鱼承认,她喜欢过张浒。
那时候她还在26班,跟张浒坐前后桌,因为一个数学概念而成为朋友。
青春里的心动都藏在一件件小事中。譬如,林舍鱼因为体育课迟到而被罚跑圈,是张浒陪她跑完。她没吃早饭饿得犯低血糖,他嘴上嫌弃她是林妹妹,实际上是他跑去医务室买葡萄糖,还去小卖部给她买面包……很多很多件小事,像路边孤零零的灯,一排排连起来却可以照亮整个夜晚。
所以,她喜欢上张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然而,不快乐的是,她不知道张浒喜不喜欢自己。
那句“你喜不喜欢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命运的十字路口就奏响了分别的交响乐。
林舍鱼被选入文科清北班了,也就意味着,她和张浒不会再同班了。
林舍鱼还记得,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冬日下午,宋公子在广播里念出一长串被选入的名单,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愣神,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份惊喜。
张浒走到她桌边,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笑得吊儿郎当:“恭喜恭喜啊!鱼儿砸,你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被升入文科清北班的,独苗啊!”
他竖起食指,故作夸张的语气将她内心的欣喜冲散,弥留几分酸涩。
她仰起头,问:“浒子,你想不想我去文清班啊?”
潜台词是,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虽然她知道,就算张浒说想要她留下来,她可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