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贵族抵达的前一夜,艾莉亚到珊莎房间里陪她坐坐。珊莎忙着织一件裙子,艾莉亚则捧着本书在一旁看。她时不时会抬头看着姐姐穿针引线的手,它们拿着针线时总是这么灵巧,宛如在跳舞。艾莉亚能驾驭的最小的“针线”只是袖子里的缝衣针。
珊莎注意到她探究的目光,笑了。“你想试试吗?”
“拜托,你知道我会毁了你的作品。”艾莉亚说。
“你也没那么差。”
“别安慰我,我确实不行。”
珊莎笑了,“好吧,你的针线活确实糟糕。”她看了一眼妹妹的书,“但你在历史方面的知识比我高出许多,也比我更擅长打斗。”
“茉丹修女总是说,历史是给男孩学的。还有,她最讨厌我打打杀杀的了。爬上爬下,弄得脏兮兮。哈,这些她都视之如仇。”(译者内心OS:然而这些东西救了二丫的命)
“她确实讨厌这些。”珊莎吐出一口气,“可怜的茉丹修女,我有一段日子没想起她了。”
“她也在动乱中丧生了?”艾莉亚问。
“是的,乔弗里把她的头放在城垛上,就在父亲的头附近。他强迫我看着它们。”珊莎小声说。
艾莉亚想到姐姐所经历的,对乔弗里的恨意再度在心中燃起。“当天,他扭动着身体,满地打滚,在痛苦中死去,死有余辜。我是亲眼看着他咽气的,真希望他能再死个百遍。”
“对我来说,一次就够了。”珊莎坦言。“我必须承认,听到他的死讯时,我欣喜若狂。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死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喜悦。哎,说起来也不能怪我。我在君临的时候,他总让他的御林铁卫来对付我,尤其是马林特兰特。”
艾莉亚露出一丝奸笑:“马林特兰特也死翘翘了。”
“真的?”珊莎问。
“是的,我用一把叉子杀了他。”
令艾莉亚吃惊的是,珊莎笑出了声。“真有此事?用一把叉子?”
“是的......不过真正杀死他的是之后的伤口发炎。”艾莉亚说。“乔弗里让他来对付我,我当时手无寸铁,只有一把叉子在身上。”
“你一直都这么足智多谋。”珊莎说。“很好,我很开心你帮我报了这仇。”
“你完全不会......感到不安?”艾莉亚小声说。
“我为什么要不安?”珊莎反问。
“不知道......我想罗柏有点介意。他不喜欢我杀人。”
珊莎叹了口气,看着她的针线活。“这......罗柏没体会过当君临囚徒的滋味。他不知道独自一人在那地方苦捱着是什么感觉,我们知道。”珊莎摇摇头。“有一次,我差点把乔弗里从高处推下去,我想看着他的脑浆洒在底下的石头上,头破血流。我明白那种想杀人的感觉,只是没有得手过。”
我知道,艾莉亚想,因为我就是杀他的凶手。
但她没法说出口,连对珊莎都不能说。
“很多人为他的死感到雀跃,”沉默了一会,艾莉亚说:“你不是一个人。”
“确实不是。实际上,整个北境大概都在他死的当晚关在家里偷偷庆祝。”珊莎说:“子民们在罗柏安全回来后对乔弗里的愤怒又上了个层次,对他恨之入骨。幸亏他死得及时,平息了群怒。”
“平息群怒?”
“啊,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轻易接受罗柏的投降。”珊莎说。“他们想战斗到底。北境人是固执的。当时很多人认为他发了疯,认为南下投诚是个彻底的错误。有些人已经暗暗在料理他的身后事,以及后续的交接事宜。”
他离死亡简直是一步之遥,艾莉亚想。他手下某些不安分的旗手会不会盼着他死?柏顿一族在他离开期间谋划了什么?其他贵族是否已被他拉拢?
“你觉得,明□□上,会不会有人搞事?”艾莉亚问。
“不能说不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多数的大人们都接受了和平的代价。”珊莎说:“只要詹姆兰尼斯特不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应该不会起什么大风波。”
“希望他别出来瞎晃,”艾莉亚说:“要拦着琼恩和罗柏不与他起冲突已经够难了。”
“罗柏不会傻到中了激将法,对詹姆爵士动手。他知道无谓地惹怒泰温公爵不是好事。”珊莎抬头望着艾莉亚。“难道,罗柏有切实的理由对他愤怒?”
艾莉亚倏地收回目光,回到书上。“没,没有。”
“艾莉亚?”
“嗯?”
“你真的没事吗?只要詹姆和我们在一个房间里,你就很不对劲,一直盯着他,像是......怕他说错话?”
艾莉亚烦躁地抬头看着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察言观色了?”
“和你一样。我也被困在君临的那段生活好好上了一课。”珊莎提醒妹妹。
艾莉亚叹气。是的,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