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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河间地(1 / 4)

对罗柏而言,眼前的路只有一条,但那无疑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瓦尔德弗雷给临冬城的信是对史塔克家的宣战,罗柏必须以牙还牙。于是他召集了旗人。然而此处有个急迫问题:不到一个月前,北境贵族们为了处理“野人危机”,把他们的部分壮丁借给了守夜人。罗柏叫不回这些人。

曼斯对北方的威胁丝毫不逊于瓦尔德弗雷。若他把士兵调到南方去,大家的不满只会加剧。“罗柏史塔克只在乎他的家人,”他们会说:“他表面上是爱民如子的北方守护者,实则并非如此。当他站在十字路口,总是无例外地选择家人,连一个妹妹都无法割舍,就像上次向兰尼斯特投降那样。”

不过罗柏至少能召集那些没有捐出家丁去的旗人。他无法强迫他们为守夜人战斗,但能够让他们为他的家族而战。

每个家族都或多或少送出去了一些人。一些家族,如安柏家,慷慨地给长城捐出一半的兵力,其余的则交给罗柏。格莱弗和曼德礼家则对野人的威胁将信将疑,由此把大多数兵力交付给罗柏。他们说,自家的尽忠对象,首先是史塔克家族。就连捐出大量人手的波顿家,也为史塔克家保留了一些人手。幸运的是,北方人本就不太喜欢弗雷家,尤其当他们在五王之战中撤走兵力,厌恶之情更甚。他们对讨伐弗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罗柏能勉强组建出一个军队,即使规模不大。

徒利家的支持也是北境仰赖的关键力量。罗柏的母亲确保了徒利对史塔克家的鼎力支持。她的弟弟艾德慕徒利作为现任奔流城公爵不可能轻易姑息弗雷在河间地的背叛。但徒利家能贡献的人手依然严重不足,他们超过一个旗人家族已投靠了弗雷,与前主决裂。战争结束后,弗雷便忙前忙后,积攒了不少同情,收买人心。另一边厢,艾德慕徒利基本对不断发酵的不满熟视无睹。河间地臣民里,忠于史塔克和徒利家族的和站在他们对立面的,究竟哪方多一些真不好说。

“若这些叛徒觉得史塔克和徒利家是好欺负的,他们就大错特错了。”罗柏小声地自言自语。“每一个参与此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只有救回布兰和艾莉亚,我们就能要他们好看。”他母亲狂热地说。“如果他们不幸命丧敌手,我们会让这些叛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珊莎和泰丽莎会留在临冬城主持家务事,但凯特琳怎么也坐不住。她和上一次战争一般,坚持要陪伴儿子左右。此次事端非同寻常,不仅是对北境的宣战,更是对她故乡的挑衅。另一个原因,是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不能干坐在家里忍受对布兰和艾莉亚的思念。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数月前才埋葬了瑞肯啊!

罗柏对离开临冬城感到非常不安,一想到泰丽莎和孩子们孤儿寡母,就焦虑不堪。小奈德和莱安娜肯定想不通父亲为什么毫无预兆地离开他们,还去了那么久;他们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印象中总坐在轮椅里的叔叔,一夜间从临冬城蒸发了。妈妈怀里的小本还什么都不懂呢。他要如何向他们解释这一切呢?他该怎样阐述战争的无情和残酷?

“对不起,”临行前,罗柏对泰丽莎说。“我没想到下一场战争来得这么快。”

“这是早晚的事,仗总是打不完的。”泰丽莎握住丈夫的手。“要不是为了孩子们,我也会与你同去。”

罗柏的目光飘过妻子肩头,看着小奈德盘腿坐在地上,在地毯上推着一只玩具船。“我真希望我不用离开你们。我一直在想……若我一去不回……”

泰丽莎摇摇头,贴上他的唇。他们已成婚五年,但妻子的魅力仍丝毫未减。从帐篷里的初吻到成为三个孩子的父母,他们的激情既没有淡化,也没有消亡。

唇舌纠缠了好一会,他们堪堪分开,泰丽莎抬头望着他。“你一定会回来的,”她喃喃自语。“你不会让孩子们失去父亲。”

我的父亲也绝没有这个意思,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爹爹,”罗柏感到披风一沉,原来是女儿莱安娜在扯。她仰头望着父亲,睁着大大的棕色眸子。“哪去?”

罗柏重重地咽了一下。总有一天,他需要向孩子们说明战争这个概念。他得说明一些人的残忍嗜血,以及他对家庭和人民的责任。罗柏并不恋战,而是不得不战。这是他父亲也经历过的事、走过的路。他还记得第一次听说五王之战、伊里斯治下的民不聊生、以及雷加塔格里安的罪行时的场景。

“当你的两个家人命丧敌手,还有一个在对方手中……你将别无选择,只能还以颜色。暴力是世上主导的语言。所以即使恐惧战争,你也必须掌握其法则,了解其精髓。为了完成正确的事,你必须永远当恐惧的主人。”

罗柏把父亲的教诲铭记于心,但他没想到会在十七岁那年挑起重担。他年轻时所设想的是在而立之年出征立功。届时,他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智慧,或许已经能和父亲一样,看懂世界运行的规则。

年纪轻轻成为临冬城公爵从来不在计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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