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考试追赶,被书本围堵,被作业填塞的时光总是易逝的,高三第二学期,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模拟中,迎来了高考倒计时100天。
故州市第一中学,高三教学楼,热血得像是少年漫。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赤红色的横幅,印着坚定无比的话语。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不坠青云之志,宁移白首之心?”
……
教室后墙的黑板上,青春四溢的画面里填充着坚毅昂扬的文字。
“你所浪费的今天,是昨日死去之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厌恶的现在,是未来的你回不去的曾经。”
“Nothing is impossible!”
“天空中不曾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骄傲,我曾飞想过。”
……
有形的文字,带来的是无形的力量。
学校礼堂里,千名学子带着对未来的一腔赤诚,目光如炬,势如破竹,有力、庄严地宣誓,许下年少最郑重的诺言。
面面班旗在礼堂内挥舞,旗帜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名字,印着五湖四海的梦想。
“同学们,签完自己的名字后,就到教室外的栏杆前,咱们一起种树!”李恣晟兴冲冲地从教室走进,“等树长一段时间,毕业的时候,再把你们的目标、理想写在布带上,挂上树梢。”
“好。”学生们应了一声。
4班门前栏杆处已有一排柳树,这次要在柳树之间穿插一排榆树。
百米长的栏杆旁皆是学生,班主任带头挖着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树苗进了坑,扶正后盖土浇水,然后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站成一排,看着自家班级的小树,眼里有期待,更多的是希望。
今天是允许带手机的,穆瑾被朋友们拉着在校园到处拍照,回到教室后,和郜白俩人带着自己的杯子接了些凉水,赶着去给班级的榆树苗浇水。
李恣晟笑着说:“照你们的这个浇法,这树得幸福死。”
闻言,和穆瑾一起浇水的几人都顿了一下,相顾一笑,接着浇。
郜白被苟盛拉着去葬飞蛾,聂云天带着沈听雪和武杰在教室挂横幅,丁夏和祝歆还在给树浇水,学霸二人组在班旗上签自己的名字……
放好水杯的穆瑾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围出神。
“穆瑾——”
穆瑾抬头,刘冀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网管,不得不说,你的设备很专业。”穆瑾先是评价了一下班级多媒体管理人员的单反相机,“来,给姐看一眼,你拍得咋样。”
“这是我爸的,”刘冀把相机递给穆瑾,“我借来记录一下校园生活。”
“你平时睁眼的时间都不多,还想着记录生活,”穆瑾笑着道,接过刘冀的单反,“你把我拍得好……”,视线在触及到意外入框的某个背影时,忘了言语,停了许久,才道,“好呆。”
入镜的那个背影,穆瑾还是很熟悉。
座位依旧是每周轮换的,穆瑾这周坐在四组中排靠窗的位置,窗外还是那片花坛。
花坛不远处,背影挺阔的少年,微微侧首,带着笑意,目光不知落向何处。
穆瑾转身望了望,少年已不在。
“这张照片,可不可以发给我?”收回目光,穆瑾问。
“当然可以,”刘冀爽快应道,“不过,你不是说这照片把你拍呆了吗?”
穆瑾看着照片的眼神涌动了一下,应道:“我看了你拍的其他照片,都挺呆的,毕竟你是抓拍。”
刘冀夺过相机:“有吗?”
穆瑾点点头,看向窗外:“嗯。”
“切~”刘冀背着穆瑾招了招手,“我继续去抓拍了。”
刘冀走后,穆瑾盯着桌上的水杯,指腹抹去杯壁的水珠: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也应该是最后一张,我可以偷偷珍藏吗?
在空旷的心底发问,只有回音,没有答复。
百日誓师大会之后的日子,就像是加了正向催化剂的化学反应,根本慢不下来。
学生们也较之从前更疯癫。
考试日上午还是“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下午就是“肉眼观察”配“暴力代值”。
今早“左手安培,右手螺旋”是心头好;明早念念不敢忘的就成了“无中生有为隐性,隐性遗传看女病……”
知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早自习跟打了鸡血似的站在座位旁背书背得激情满满、声嘶力竭,一打铃又立马脸部贴桌倒头就睡,早饭不吃,厕所不去,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整栋高三教学楼,静得诡异。
凌煜鹏受不了早自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