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时一刻。
太阳的光辉落在灰色屋瓦上,将瓦片照得像涂了一层油,两个轿子从街上穿过,行驶到巷中便不见了身影。
负责送舞女的小厮将巡抚家的后门打开了,他身后领着大约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艳丽的衣裙,她们的身材都极容易让老奸巨猾的男人沦陷。
走至西厢稍作停留,算是给舞女们准备时间,当她们再次推开门,已经到了戌时,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她们排成一列跟着小厮向后花园走,可没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谢文清躲在西厢的柜子里,待人都走后才从里面出来,她理了理绣着红色大牡丹的裙子,将其余披着的头发用一根簪子扎了起来,这才感觉到几分轻松。
随后,她将宽大的袖口攥在手中,用另一只手从中拿出了一把短刃,那刀锋的光从谢文清脸上闪过,削铁如泥的刀面印出她冰冷的面容,清澈坦荡的眼神。
杀人,策划杀人,是她的特长,从前是,现在也是。
谢文清将门推开一个缝隙,从缝隙中望去,府中似乎多了一些人,他们时不时地察觉一下四周,像是在侦查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后花园传来的音乐声遍布整个府邸,歌舞升平的庆祝着寿诞。
老巡抚六十岁大寿,府中来的宾客不是官员就是门生,都拿着价值不菲的礼物相送,然而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云城已经下了五天的大雨了。
洪水淹没了庄家,冲毁了房屋,使村民四处流浪,大多露宿街头,然而为了给巡抚过一个没有干扰的寿诞,这些人都被很懂人情世故的县令请到了破旧的寺庙中去。
要知道,云城位于空桑中部,属于交通要道,所以这样的城池是不缺住所的,可这些人却流离失所多日,不仅没有吃饱饭,现在连街上也不能待了,可见这里的官员有多不负责任。
现在他们心安理得的过着寿诞,谈笑风生,期待着明日的欢愉,可曾想过,这些在今日过后都会成为一场梦。
她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府里的灯笼被下人点亮,巡视的人来来往往了五次,无比谨慎细心的查看着,生怕有什么东西进入府中。
正常巡抚家里自然不需准备这些护卫,可最近灾民闹得凶,万一集体反抗怎么办,尤其是在他的寿辰宴上,还是在这种关键时期,如果再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随着熟悉的口哨声响起,谢文清平静的心再起波澜,终于将门全部推开,算是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可那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再次巡逻回来的侍卫就发现了端倪,一个身着舞裙的女子不在后面跳舞,竟然在深夜从西厢中出来,头发还都绑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她很可疑。
“什么人?!”
“……”
侍卫们极快地拔出刀,小步靠近,谢文清并不慌张,坦然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紧张的面容笑了笑,可下一秒却将笑容隐没,眼神中杀戮气息满满。
她以不可描述的速度跨下台阶,甚至让他们没看到她的身影,等他们发现时领头侍卫的脖子已经被扼住,随后便是清脆一声,将他的脖子轻松拧断,剩下的侍卫自然害怕胆怯不敢再上前连连后退,可谢文清没准备停手。
她向那些已经慢慢后退的侍卫走去,每一步很慢,但却令人煎熬,他们像是瞬间失去了呼叫通报的能力,被她逼得只好退到院中。
或许是人求生的本能,尽管实力不够也想为自己搏一把,所以他们再次拿起刀来,这次眼神中充满着狠辣,像饥饿的野兽们对着一个漂亮的小白兔。
可谢文清不是小白兔,她是杀手,是间谍,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她再以同样的速度向他们攻去,这次是一个人对战九个人,可他们的刀尽管再挥舞得用力,她仍旧毫发无伤,反而他们的四肢却被她一一掰断,最后只能躺在地上□□。
只剩下最后一个侍卫还站着了,谢文清实在手痒痒,所以没让埋伏在周围的兄弟帮忙,她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身子,一个健步便到了他的侧面,裙影尚且看不清晰。
她抬脚而踹,不出意料的将那人踢出几米,声音颇大地倒在地上,很难再起身,趁着夜色,再加上歌舞升平,向来很难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谢文清似乎并不着急杀他,反而将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随即弯腰而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男子闻声不语,面上已露出苦痛之色,咬着牙挺着,像是宁死不屈,谢文清不肯放过,再问:“是淮王吗?”
可这次,他却没办法再次表现出‘要杀就杀吧老子不怕死’的表情了,那瞳孔因为震惊放大,那难看之色更加明显,可能是在想,为什么一个女子知道的这么多吧。谢文清已经很清楚了,他们不是什么巡抚的人,是淮王的。
紧接着,谢文清单手扼住他的喉咙,在他那迷茫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略一使力,不易被察觉地送他归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