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勉强用过饭,出来和池闯青卫会合。
三人都换了宫中仆从的衣服,准备出发,青卫又看了一眼依偎在南宫芳怀中的儿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是夜月明星稀,凉风扑面。
皇宫内的宫人们劳作了一天,开始了夜晚的歇息。
有的回房休息,有的偷聚在某个角落里赌钱,有的仍在值夜。
许云容和青卫虽也穿着宫人的衣服,但若是有心,一眼便能看出两人的神情举止大不相同,十分的警觉和紧张。
她二人进了宫门便和池闯分开,去寻找周速,池闯则去策反羽林军将士。
皇宫那么大,若是一处一处地找,十天也找不完,许云容猜测周速应该被关在慎刑司,因为那里经常关押犯了错的宫人,地牢水牢都有,还有刑具。
是以两人先来到慎刑司。
这个时辰的慎刑司一片昏暗。
青卫翻墙而入,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值夜的宫人,正在昏昏欲睡。
青卫轻松将其打晕,搜出牢房钥匙,又开门让许云容进来。
两人沿着昏暗潮湿的牢房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周速。
可怜这位右羽林卫将军被打得浑身是血,躺在一堆乱糟糟的稻草上奄奄一息。
许云容看得心惊,又转身出去,从那个被打晕的宫人歇息处找来清水,青卫将手帕打湿,替周速擦去血迹,又问道:“周将军,你觉得怎样?”
周速脸上的血被擦净,方看清是皇后和青卫来了,便要挣扎着起来,许云容忙阻止道:“你受伤太重,先别忙着起来,池闯正在联络羽林军的侍卫,你先委屈下,等除了那些叛臣,再来救你。”
“他一个人不行,羽林军少说也有上千人,根本来不及,我得出去。”周速虽满身是伤,眼神却凶狠坚毅,“我无事,烦劳给我找壶酒来,保管比药都灵。”
青卫听了只得出去寻找,恰见方才那个宫人吃喝剩了半壶酒,还有一大块牛肉,便都取了来。
周速见了两眼放光,三口两口地将牛肉吃完,咕咚咕咚把酒喝了,把嘴一擦,瞬间仿佛又活了过来,站起身道:“他奶奶的,这口鸟气终于能出了!”
齐王霍显已进入了梦乡。
他今夜让御膳房做了一百多道菜,摆满了嘉明殿的长桌,又宣宫里的伶人奏乐起舞,一边吃,一边看,不时喝几口琼桨玉液,不一会儿便醉了。
临倒下前还嘟囔着抱怨,这霍昀真不会享福,这宫里的伶人还不如自己府上的漂亮,没趣,没趣。
沉沉睡梦中,霍显梦到自己登上了皇帝宝座,高高在上,尊贵无边。
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宗室皇亲,认为自己不上进,对自己失望透顶的老师,还有周太后,霍昀,许云容……所有的人,文武百官,京城百姓,全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那金碧辉煌的大殿,闪闪发光的王冠,地动山摇的朝拜。
令人心醉。
霍显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
却听那朝拜声渐渐变得杂乱起来,仿佛有人打斗一般。
霍显猝然惊醒,只见殿内烛火摇晃,外面果然有喊杀声传来。
不好,有人攻进来了。
霍显大惊,一骨碌爬起来,也不顾不得衣衫不整,鞋都来不及找,光着脚便跑出了大殿,殿外凉风侵骨,脚下一片冰凉滑腻,险些将他滑倒,低头一看,竟是鲜血成河。
霍显只觉魂飞魄散,险些晕过去,一阵干呕过后,才发现门口守着的自己从齐王府带来的侍卫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面前只有一个人站着,浑身是血,犹如罗刹一般,正是被自己打入大牢的周速。
“周速,你要做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要造反的是你吧,齐王!”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许云容缓缓登上台阶。
霍显看到许云容才惊觉或许大势真的已去,但仍妄想做一些垂死挣扎,做势要往前拼命,却又忽地转身便跑。
不料堪堪只跑了十几步便被周速拎小鸡般抓在手里。
霍显方才还做着帝王的美梦,转眼间便被一个武夫如此羞辱,气得发疯。
“周速,你胆敢如此对我,我乃亲王,陛下任命的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