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而对大周的将士而言,这是同伴胜利的信号。
廷康城南。
肖平权领兵与北虞主力战至正酣。
“将士们!看到那边的火光了吗?”肖平权冒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大吼:“北虞贼子的粮草已经被我们的烧了!”
崇州军苦苦坚守多日,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士气大盛。
“杀——”
士卒们奋勇冲锋,箭矢如雨,厮杀震天。
北虞军中,一名士卒滚落下马,像是顾不得疼痛,飞身拜倒:
“将军,中计了!大周的狗贼烧了我们的粮草!”
“你……你说什么?”一旁的副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刘琛尚能稳得住,赫然起身,抬目向北,粮船方向已是漫天彻地一片通红。
“江枫小儿欺我太甚!”怒气冲上胸口,刘琛大喝,“传令三军向前,务要踏平崇州,活捉江枫小儿!”
然而此刻北虞士卒先见北面火起,又闻听粮草被劫,士气先灭大半,阵势错乱,大有溃散之势。
左右忙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粮草糟劫,军心不稳,将军不宜进兵。”
刘琛大怒,只恨不能飞身入城取江枫首级,终是又乱战一刻,方许鸣金退兵。
——
月色皎皎,肖平权领兵回城,斩敌首百余,缴获战马、器械若干。
江云谏置酒设乐,执杯来迎,亲自为其斟酒,满面春风,笑道:“肖将军得胜回营,当满饮此杯。”
肖平权抱拳拱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高允在一旁也是红光满面,想来亦缴得不少钱粮。
入了席,江云谏举杯四顾,朗声道:“今日大败北虞,多亏了梦笙妙计,第一杯酒,本宫先敬梦笙。”
如果说江枫凭借战功在北境立下赫赫威名,那么,宋涟便是以卓然的文才名动盛京,梦笙就是宋涟的字。
早几年,在盛京街边随意抓个小贩一问,都知国子祭酒宋大人家的次子五岁能诵,七岁能诗,还画得一手好工笔。
近两年再去问,这说法又改了不少。
话说礼部的小宋大人当年将将十六,便及第登科,骑马游街那日,被堵了个水泄不通,看杀卫玠也不过如此。
底下的话,自然小宋大人游街当日是在哪个茶铺歇脚,夸赞茶水烧得好,或是在那个糕饼店买了果子,总之,到了最后,那些商贩便要指着自家的牌匾“探花郎饮茶铺”或是“探花郎酥饼”与有荣焉,再问上一句“你买不买”。
宋涟一起身,腰间环佩叮当作响,即便是冬日,依旧执着一把泼墨摺扇,也不知用来做什么。
他连连摆手:“今夜得胜,全赖诸位将军与将士们上阵厮杀,下官安坐城中,怎么敢贪功。”
高允已有两分醉意,见他推拒,毫不客气地将碗塞到他手里,粗声粗气道:“小宋大人推辞什么?我等是些厮杀汉,没有你的计策,决计胜不过贼兵,快喝快喝!”
宋涟将那双笑眼一弯,说一个“好”字,便尽饮碗中之酒。
他风姿卓然,此刻端着粗瓷碗饮酒,若是让王德元见了,定然要夸赞小宋大人很有些落拓不羁的魏晋风度。
可惜此处皆是军汉,只知米糠不知嵇康,就只好在末了喊一声“好酒量!”
坐中众人皆已酒酣,宋涟起身拱手问道:“太子殿下,今日得胜固然值得欢喜,但不知此后作何打算?”
此后?此后自然是等云风回来,自己便可卸了担子。江云谏想。
高允大笑道:“小宋大人今日送来粮草,又施计策解了崇州的危局,如今反倒是北虞没了补给,自然要退兵了,殿下该给大将军去信一封,骑兵也不必借了。”
“诸位皆作这般想么?”宋涟“哗”一声摇开了摺扇,扇出凉风,带走因酒意而生的热气。
四下一时静下来,半晌,肖平权才开口道:“末将想,北虞是没了补给,但崇州危局并未解除。”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霎时泛起阵阵涟漪,众人闹哄哄的议论起来。
江云谏好容易放下的心又悬起来,“肖将军的意思是……”
“北虞原本对崇州势在必得,如今中计,补给被烧,即便要退兵,也不会这么轻易便退。”
肖平权这话给众人兜头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眼下城内灯火通明的庆祝胜利,城外的贼子指不定怎么憋着坏报仇呢。
宋涟照旧摇着扇子,笑眼弯弯,“赶狗入穷巷,提防反扑。北虞新帝这回下了血本,不脱一层皮,怎肯回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底简直在冒凉气了。
高允白高兴一场,心中好生憋闷,见宋涟面色从容,想着或许他已有了主意,便问:“小宋大人还有什么妙计?”
诸人一时都看向宋涟,江云谏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