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总算明白了之前破碎的泡沫和不明酸涩是什么。
想要半夜墙头的等待只是等她,想要鸡腿糕点只她有份。
想要岑修远对她,特别一点,再特别一点。
想……不再叫岑修远老师了。
可是凭什么呢?
岑修远是曾经名冠楚都的小岑将军,打仗用兵的天才,北境隐隐默认的新一代战神,身高腿长惊艳俊朗。郡王府上向来不缺提亲。
她只不过是一介江湖人的徒弟,甚至可能自家师父的身份要危险上许多。
岑道凭什么对她特殊呢?
……
相月白皱了皱眉,她被箍得有点疼。岑道滚烫的呼吸就贴在她侧颈,烫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疼明目张胆地提醒着相月白:岑祭酒连武学课喂招都跟女学子隔着八丈远,恪守礼节得像个黄花大闺女。
他会随便抱住自己的学生吗?
*
暴雨倾盆而下,雨幕密的看不清前路。沙尘和破庙上燃着的火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水压下,最大的威胁被老天爷悄然解除。
爪牙首领怒极咆哮:“哪支分部卧底在虞家府兵里的!为什么对那个少年动手!”
全身黑衣黑面巾的爪牙们浑身被淋得湿透,半跪在地,垂首沉默。
天部主事起身,出列拱手:“首领息怒,天部负责虞府的监视,但那个动手的府兵并非天部杀手。属下认为,此人或许不是爪牙中人。”
首领睨他一眼:“是不是,待会儿查了那人尸身便知。”
爪牙的杀手都在大腿内侧纹了獠牙的纹身,因此身份可以证明。
但乌青已经死了。
虞子德在宴会上放了话要下面人拿活的,因为他要拿活的乌青去跟西诏使者团谈判。
帝党这边又都知道陛下要跟西诏使者做生意,更不可能动手。
是哪方势力杀了他?
更重要的是,原本晴朗的天气莫名转阴,甚至降下大雨来,雷火子是用不了了。而且他今晚用掉了半年量的雷火子,带来的只剩下两个,已是不能多用。
这泼天的雨一下,毒药该冲掉的冲掉,毒粉该结块的结块,使暗器的该瞄不准的瞄不准,砍人的该手滑手滑。
谢听风、相月白、虞裳、楚正则,皆是趁机杀出了一条口子冲出了包围。
这次围杀失败的一塌糊涂。
爪牙杀人向来毫无顾忌,凡是陛下要的性命,没有哪个带不回去的。
没想到今夜竟是百般受挫!
回去之后……首领轻轻打了个寒颤。
不知爪牙会面临怎样恐怖的惩罚……
*
趁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谢听风第一时间破了包围,揪住了岑道。
又意外揪住了自己的小徒弟。
谢大门主看见的时候,岑道刚刚将他那小弟子从怀里松出来,转身又将人背起来。
谢门主气得头顶雨水都快蒸发了,差点就剑指国子祭酒。
还没等他动手,宋放就“我操//他八辈祖宗的”整个人弹了出去。
但他刚落到岑道身边,揍人的拳头就堪堪卡在他脸侧。
因为他的小师妹红着眼,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痕的,半是委屈半是生气地抬手替岑道挡了一下。
还不明所以地问他:“三师兄你干嘛?”
宋放一拳打不出去,只能认命地自己吞了。但他还是气得够呛,指着岑道鼻子想骂,话到嘴边又骂不出来。
这要怎么说,他难道要骂岑道,“你个登徒子凭什么抱我师妹”吗?
他师妹名声还要不要了!
正当宋放憋地没话说时,谢澜接过师父脱下的外袍,上前来。
谢听风的外袍是特制的,不侵水不侵火,如潮倾倒的雨水也没浸湿它分毫。
他将外袍罩在相月白头顶,温和地笑笑:“小五,大师兄背你吧,你岑祭酒受了伤,你这样会扯到他伤口。”
大师兄很有师兄的样子,只是他面上虽然温和,看向岑道的眼睛里却写满了“你竟然是这样的登徒子”的愤怒控诉。
相月白唇语读得有限,只看懂了最后的“伤口”。
她蓦地想起岑道腰上有炸伤,忙要下去。
岑道却紧了紧胳膊,躬身将人往上背了背,错开自己腰部伤口。
“无妨。”他垂睫,沉声道,“小白方才离爆炸太近,耳朵受伤,现在听不见你们说什么。”
宋放一听又要急,谢澜按住他,皱了眉:“既如此,那有劳祭酒了。”
“祭酒”两个字音被谢澜咬得颇重。
这是提醒他别忘了相月白是他的学生。
岑道略一颔首,“求之不得。”
谢澜、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