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刑部尚书,他手握笏板,字字铿锵:
诏国选定周氏不仅是因为她好控制。
还是因为她作为文宁侯的妾——不仅能接触到其他八十房妾,还有朝中其他世家与官员的夫人们!
这噬魂香之传播……
朝上当场就炸开了锅,犹如泼进油锅里的水,崩了个天翻地覆。
各司官员崩溃的崩溃,怒极顿足的怒极,还有哭嚎者十之二三。
正乱时徐承从外面得了传来的消息,匆匆进殿禀报:“太医院已确认,原禁军张敬天确染噬魂香之毒,亦承认自己为了得到噬魂香而协助了诏国使者的出逃。”
浪潮翻涌得更甚一步。
宫门再次落锁,各司官员被禁足在各自的值房内,禁军代统领岑道领人看守,以防有人如张敬天一般,泄露出更多楚国机密。
御书房内,楚帝屏退了侍候的宫人,只留下了岑道、孟谨行。
“诏国使者此事,二位卿怎么看?”
孟谨行拱手行礼:“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解决噬魂香之毒,诏国使者若给不出解药,就一个一个的凌迟,总会有扛不住的人。
“而乌青王子,他本就是偷渡入楚国境内,又因与丞相的纷争而被牵连,此事罪责合该由丞相一人承担。”
岑道跟着行礼:“臣以为,当根据诏国使者供出来的使用噬魂香者,审讯其钱财往来,以及是否泄露了大楚财力兵力的机密。掏出全部情报后将诏国使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楚帝却没立即点头,他自说自话般,避开了二人的方案:“朕觉得,还是留诏国使者一命。”
孟谨行猛地抬起头。
岑道声色不动,眸光却也沉了下来。
“不知陛下有何打算?”孟谨行问。
“乌青王子死于大楚,朝廷本就难辞其咎。”楚帝摸着胡子,向后靠在龙椅上。
“若是再杀诏国使者,岂不是太不讲道理?”
孟谨行维持着脊背微躬的动作,满脑子“你在说什么屁话”。
楚瑞终于疑心病把自己疑疯了?
楚帝:“再者孟卿也说了,要靠诏人解决噬魂香之毒,一味凌迟,恐适得其反。”
孟谨行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在都城住的时间拢共也没一个月,没听过说话这么曲了拐弯的。他望向岑道,左右瞟了瞟示意。
精密复杂的武器战局他能看懂,这不说人话的官场可真不行。
岑道一看便知孟谨行在想什么,但他现在也有些摸不准楚帝的意思了。
“依陛下的意思?”
“朕觉得,还是放他们回诏国去。”
孟谨行“噌”地站了起来!
岑道一把死死按住他手肘,沉默片刻,问:“可他们的王太子毕竟死在了楚国地界,诏国必然会以此挑起战争。”
“诏国王室根本就不缺王子。”楚帝盯了会孟谨行,见他没有更进一步动作,才收回视线,面露不屑,摇了摇头,“那乌青被封为王太子,不过也就是个傀儡罢了。”
“给他们把尸首好好送回去,赔些金银和土地,如何还会有战争?再不济,划座城池给他们便是。他们很快就会立新的王太子。”
今日不比昨日暖多少,御书房内已经点了火盆,岑道和孟谨行两个火力正旺的青年人热的有些躁,楚帝却仿佛觉得刚刚好。
此时屋内只剩银炭安静燃烧的声音。
楚帝端坐在御案后,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孟谨行心想:如此荒谬,当是梦境吧?
孟不良宁愿临死前榻边没有一个亲人,也要把他赶回楚都做的事。
就被楚帝这么两句“赔些金银土地”“划座城池”给打发了?
孟不良,你值得吗?
孟谨行在心里问老爹。
他日夜兼程,心里想的从来都是自己一定要完成父亲的交代。
却从没想过自己到了楚都后,竟被最应该帮他的人打发了。
怎么会有君主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国土?孟谨行忍不住想。
他宽袍遮挡下的指甲深深嵌进皮肉。
岑道也被楚帝的荒谬震得不知道说什么,但以他两世对楚帝的认识,他或许猜到了这般荒谬的原因。
杀了诏国使者抑或是将诏国使者的罪行公布,都势必会引起诏国无可挽回的暴怒和进攻。
西境军老帅新死,朝中势必要放权给西境军——
楚瑞花了这么些年时间,好不容易才一一攥在手里的兵权,怎么可能甘愿放弃?
只是,单一个孟谨行还不至于让楚帝宁愿割地也不放权。
还有什么原因?
“这使者回国一事,不如由孟卿来护送。”
孟谨行再也忍不了,他不顾岑道阻拦:
“陛下!西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