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原来钱茳那掌上明珠就是说你。”
钱玉儿闻言也露出清浅笑意:“家父的确自小便宠溺妾身。”
楚帝话音一转,又说:“朕且问你,若有一国,其王储客死异国他乡,你觉得主君会如何对那异国?”
进入正题了。相月白忍不住直身看了看钱玉儿,绷紧了肩背。
钱玉儿不紧不慢道:“主君自然是暴怒,王储平白横死,定是要查清。”
“若王储身亡事出有因呢?并不是异国主君要杀人。你可有办法息事宁人?”
钱玉儿沉吟片刻,“若要平息,恐怕太难,王储不仅是继承人,也是主君的一部分尊严。妾身若是此国主君,想来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但妾身若为异国主君,或许还有机会。”
“说来听听?”
“择一合适的使者,加之重兵压境,护送王储尸首回国。”
“何谓合适的使者?又为何重兵压境?”
“我既要主和,那么派遣使者和谈是最好的方式。
“而这使者便是重中之重,须得机警,稳重,温和,也须得不卑不亢,精通言辞,使那丧子的主君愿意看一看异国的诚心。
“重兵压境,则是意在护卫我大楚边境百姓,亦为彰显坚守边境的决心。”
御书房内唯有钱玉儿平稳的声音,楚帝原本目色质疑,也渐渐散去。徐承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比那群各有立场的各司官员们说的好多了!
帝师齐崧不知何时也进了御书房,看楚帝神情,应当是他叫来商谈事情的。
齐崧亦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钱玉儿说完。
说过自己的想法后,楚帝肉眼可见的满意了,他抬手示意徐承来扶他。
楚帝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钱玉儿面前,却是问她身后的齐崧:“先生觉得如何?”
齐崧花白两鬓如屋外草地上的霜,他上前对帝王行过礼,语气温和道:
“老朽自愧不如。若是有钱茳之女在,那虞相先前要求要找的东西,陛下便不必理会了。”
相月白敏锐地抬起头,虞子德提的要求?要求找什么?
楚帝自始至终都只要她找过一个东西——账本!
原来是虞子德那厮——
相月白的视线在齐崧和楚帝之间转了几个来回,很快便想通了起承转合。
齐崧曾为帝师,又是当世大儒,隐有天下文人之首的意思,所以在大楚颇受尊敬,连虞子德也会买他的面子。
此次事件帝相必定不合。应当是齐崧劝虞子德暂时停手时,被虞子德提出了合作条件。
而这个条件恰好也暴露了他自己的命门——
他或许知道楚帝必会盯上这个命门,但他不在乎。
他只是借着皇帝的手帮自己搜查消息。
毕竟虞子德的想法,实在不能用常人思路去猜测。
而后楚帝就找到了自己,以虞裳来威迫她。
相月白脸色古怪起来……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闻言,楚帝便放心颔首。
他看一眼相月白,想起这小姑娘方才那叫一个能耐,跟皇帝都敢夹枪带棒的,仗着他现在离不开谢听风,自己的命便说担就担出去了。
谢听风这哪是养了个小弟子,这简直是个炮仗。
楚帝真心实意道:“你这小弟子很有几分魄力。”
谢听风面上笑,转头就狠狠剜了相月白一眼。
相月白:“……”
楚帝略微弯下腰,对钱玉儿严肃道:
“朕现在告诉你,这个异国正是大楚,死的王储是西诏王子。钱玉儿,朕问你,若朕要派遣使者前往西诏和谈,你可敢担此大任?”
大楚从未有此先例。
虽然楚国女子已不像前朝那般只能禁足于闺房之中,民间江湖都有越来越多的女子身影出现,凭自己的力气讨一口饭吃。
但都城中的权贵们还是常常自矜身份,以女儿贤淑柔美为贵。
她的父亲钱茳恐怕不会同意,丈夫赵理更不会同意……
但他们同不同意又如何?
拍板此事的是大楚皇帝。
钱玉儿叩首:“妾身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回到自己房中,岑道正收拾行李,就见岑小钧匆匆来报:“主子!相姑娘她又又又又又……”
相月白紧随其后进门,岑小钧:“……又翻你墙了。”
站在屋中央,左手拿冬袄,右手拿靴子的岑道:“……”
相月白双手抱胸,倚靠在门上,挑了下眉。
岑道捏捏山根,颇有些头疼:“随她翻吧。行了,小钧你先出去。”
岑小钧领命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了门。
岑道将衣服鞋子叠整齐放在包袱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