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已是吓掉他一半的魂,没想到如今,伤害到她的人却成了他自己。
岑道放软了语气,哑声说:“小白,你听我的,只要按我说的做……”
“我知道你要去前线了,霁城破了。”相月白打断他,“我性子急,有仇当场报,有话也绝不隔夜问。昨夜你没给我机会,今日我便要来跟你问清楚。
“既然如今情形紧急,我也不要你回答。你走吧,在西境好好想想,回来再答我。”
岑道抿了抿唇,垂下眼。
这样也好,给彼此一段空白的冷静时间……尽量在这段时间划清小白与他的联系……只不过是再回到上一世那种孤独在暗处守着她的情形罢了,他习惯了……
“不过在你走之前——”
相月白突然贴近,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开了面前这高大男人的前襟!
玄青外袍被用力扯开,雪白中衣和锁骨周围一片皮肤顿时裸露在寒冷空气中!
岑道瞳孔剧震,脑子里轰地炸开。
他上半身下意识朝后仰,又被拽住,胸膛裸露出一片。
脑中一堆兵荒马乱翻天覆地的混乱中,他诡异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谁教得她扒人衣服!
浓墨滴的差不多了的狼毫终于落在了它该落的地方。
饱墨笔尖透过中衣贴上他的心口位置,在中衣下激起一片颤栗。
岑道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游走在心口处,弯曲很多,笔画有些复杂……他满脑子轰隆作响,完全辨别不出是什么字。
屋内陷入寂静,岑道的注意力被迫全都集中到自己胸膛上。
相月白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因此贴的有些近。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露出的皮肤上。
有点烫,有点痒……
相月白调整了一下动作,没注意到她拽着衣服的左手指尖抵在了岑道的皮肤上。
岑道一僵,沉沉的视线挪下来,落在相月白神情专注的脸上。
他视线描摹过小姑娘微弯的黛眉,蝶翼般的长睫,游走于秀挺的鼻梁,顺着利落的轮廓线条落在殷红饱满的唇上。
总算不那么苍白了。岑道浆糊一般的意识里生出第二个清晰的想法。
二十岁的相月白身体比五年后康健太多,再怎么折腾一番,补上两日脸上便又能见着血色。
不像上一世,没人替她操心,她自己也不在意,愣是把身体搞得越来越差。
好在这一世有清雅门的众人在,总算能把人好好养了起来。
昨夜他去见谢听风还见着他正在熬夜给小弟子炖参汤。
相月白又调了调姿势,掌根无意识地抵在他左胸。
岑道的喉结又上下滚动一轮,蓦地抬起视线盯着大门上的花纹。
等等。不是。小白……
正当岑道扛不住要开口时,相月白终于写完了——准确来说是画完了。
这时,她突然再次贴近,似乎是在看她的大作。但岑道听到相月白用轻得转瞬即逝的声音对他道:“陛下也在用噬魂香。”
岑道眼瞳收紧。
“万事小心。”
说罢,她浑然不觉岑道异样般,直身后撤一步,端详欣赏了一下,总算开恩把岑道乱七八糟的前襟拉上了。
“你走之前,我送你一个平安符。”相月白转身搁下笔,眼尾弧度微弯,冷意融化为缱绻。
岑道低下头又将衣服扯开一点,注视着自己心口处的雪白中衣上,落下的一片墨。
是个画得端端正正的符。
“我保你此行灾厄皆消,百战百胜。”
*
胥知书拎着一个包袱,敲了敲钱玉儿的门。
等了一会儿,门便“吱呀”被打开了。钱玉儿温润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她刚应付完赵理没多久,神色上带着抹不去的疲惫。
圣旨传到她家里的时候,赵理才刚从云柳楼回来,听完圣旨直接把酒吓醒了。
徐承料到赵理反应会很强烈,于是留了下来,等到钱玉儿接旨,又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抗旨是绝对不能的,但赵理似乎总算想起来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他暴怒无比地质问钱玉儿究竟是怎么跟宫里牵上线,又为什么不跟他商量,是不是早就想跑了。
“是能给你解药的那人给我牵的线。”钱玉儿平静地回答,“如果你还想要解药,最好不要阻拦我,会让那人很不高兴。”
赵理一噎。
他的瘾上来之后就会到云柳楼大把挥霍,后来也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他迟早穷困潦倒,流落街头。
所以能不交钱试解药,他倒是很愿意配合。
“站住。”见钱玉儿要回房间,赵理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