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干瘦的和尚询问道:“这位是?”
鸿明侧身介绍说:“小僧师弟鸿辩。”
鸿辩立马上前:“拜见世子。”
郭清晏坐回上首:“大师不惧艰险前来高昌,真是我西州百姓之幸。尝尝这雪梨蜜水如何。乃是督军府后院雪梨花所酿。”
鸿明道:“甘甜清冽,果然是上品。西州人杰地灵,自然不同凡响。”
郭清晏谦虚:“大师谬赞,全赖天子庇佑。”
鸿明诚心道:“陇右百姓听闻世子光复西州,无不欢呼雀跃。渴望世子挥兵南下,解救陇右百姓于水火。不知世子何时将西州光复的好消息送往长安,昭告天下?”
郭清晏一听,笑了:“光复西境,本是我大周子民应尽之事。如今单单光复西州,西平、安北大量国土,依旧在嘉良夷铁蹄之下,如何有颜面得见圣颜。大师羞煞我也!”
鸿明马上表示:“世子心系西境,我等愧不能及。”
郭清晏邀请道:“西州崇佛者众多。还请大师开坛授法,指点迷津。”
鸿明站起身,诚恳道:“高昌乃佛国,如今破败损毁,实乃人间劫难。还请世子助小僧重修禅林,重建佛国。”
郭清晏嘴角抿在一起,冷然道:“高昌被损毁的不止是佛寺,是大周的疆土,是百姓的离乱。重建高昌,不过是想给百姓栖身之所。佛陀,不过是泥土胚子罢了。既不能保家宅平安,又不能果腹。我西州暂且没这个能力重修禅林。我佛慈悲,想必佛祖断然不会怪罪。”
鸿明念佛号:“阿弥陀佛,世子说的极是。”
郭清晏再次提醒:“西州不养闲人。诸位高僧若是不能餐风饮露,便按高昌的规矩,用劳作换取粮食。想必诸位断不会做出化斋之举,抢夺百姓仅剩不多的口粮。”
薛应将二人送出都军府,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转身走了。
鸿辩自打跟着师兄,很少招这种冷眼,有些沉不住气:“郭世子无许我们修佛度世,千辛万苦,岂不白来了。”
鸿明转动手中佛珠:“怎会白来?世子重百姓民生,轻泥滩庙宇,岂不是我西境百姓之福。世子说的没错,泥土胚子有什么用?既不能充饥,又不能保平安。属实无用。”
鸿辩一听有理:“确实说的没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鸿明道:“找间古刹栖身,明日寻份活计,赚粮食。”
鸿辩追在鸿明身后:“师哥,都说这位郭世子如何会看准时机,踩着西州诸部落平步青云。单从面向上,真的看不出来。”
鸿明说:“此人心志坚定,并非良善之辈。如若将来一举收复西境,不好说呀……”
鸿辩不觉得:“心善之人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能是嘉良夷的对手?能让乌护诸部言听计从?长安有多富贵,郭世子不忘西境,我心理是敬佩她的。这才是当世佛陀,济世救人。不过传言竟然是真的,武威世子真的女子。不愧是郡王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好胆量、好气魄!”
鸿明口念佛号:“阿弥陀佛,世子法相万千,心中所想便是眼中所见。”
“除鸿明、明辨师兄弟外,其余随行人等,皆是崇教寺俗家弟子。平日里修庙宇、建佛窟,手艺不熟。”薛应一一回报说。
郭清晏挂心的是:“施瑛还未归来?他都走了二个多月,传信给他,年前务必归来!”
薛应拱手低头:“是。”
郭清晏再次确认:“鸿明等人真的用工时换口粮?”
薛应回答说:“除了鸿明外,其余人等皆是优秀匠人。尤其是鸿辩,帮了我们很多忙。徐镜文与鸿辩甚至成了莫逆之交。”
郭清晏不得不承认看走了眼,当即决定道:“明日到城中走走。”
工司衙门,徐镜文同鸿辩正在讨论什么,郭清晏静静站在门外,没有打扰。等方案敲定了,才走了进去。
徐镜文见到郭清晏立马上前:“主上安。”
郭清晏见满屋废稿,由衷道:“整修高昌,辛苦了。”
徐镜文赶忙摇头:“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臣分内之事。近来有鸿辩大师帮忙,更加事半功倍。”
郭清晏看向鸿辩:“没想到大师竟有如此大才。”
鸿辩得意道:“我和师兄要是没些本事,崇教寺岂不像其他古刹那般不复存在了。师兄同我一心向佛,不是单单只研读佛法的。”
郭清晏认同极了:“大师说的是,与其受人供养,不如自己动手。”
徐镜文道:“世子请看,这是下官同鸿辩大师一起敲定的城中布局。都军府早已经破败不堪,同样在修整之列。”
郭清晏摆手:“此事不急。孤想建一座六合招贤馆,愿天下有识之士同孤一同光复西境。像鸿辩大师这般人物,孤一个也不想错过。”
徐镜文先是一喜,再是一忧:“世子明鉴,农司存粮只够撑过冬日。恐怕没有多余的粮绢修六合招贤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