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十一年六月十九,距离武威郡王同晋昌君大婚不到十日,郡王府发出两道调令,引起不小波澜。
其一是玄女卫都尉郑揭云调任原从军指挥使。
第二则是,原原从军指挥使慕容光成为新组建的伏俟军指挥使。伏俟军大多由新招募的新军组成,营地暂且设在敦煌城外。至于用意,军号昭然若揭。
西境武威竟然将目光锁定在卑禾羌海西岸,着实出人意料,引起一阵哗然。不知陇右走廊又将面临多少变故。
与此同时,乌护王庭使臣乌代到达敦煌,傅云凯率队在城外迎接。乌代高眉阔目、身材高大,精致的胡须并不显得脏乱。年过五十,头发乌黑浓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身材更是矫捷有力,一看便知是位久经沙场的战士。
乌护使团规模不小,看起来有些浩浩荡荡。至少从表面来看,诚意十足。傅元恺对这位乌护王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知他虽是坚定的主战派,却一直站在兄长身边,为兄长保驾护航。这般真切的兄弟情,在皇家可不多见。
“礼司司郎傅元恺见过乌代特勤。特勤不远千里赶来武威,全境上下荣幸之至。”傅元恺站在乌代的马前,热切但不热络的说。
乌代很给面子,下马来到傅元恺面前:“司郎大人客气了。能出席元齐殿下的婚礼,乌护上下倍感荣幸。”
傅元恺对“元齐”二字很是敏感,勉强道:“乌护特勤说的是。”
乌代步行走进敦煌,左右眺望:“都说敦煌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富饶地,如今总算见识到了。”
傅元恺跟在后面:“特勤说的哪里话,那是昔年的敦煌。如今,不可同日而语了。说起来真是愧对祖先,丢了陇右河湟,连累了西境百姓。”
乌代认同:“陇右乃咽喉之地,贵军一直被卡着脖子,想要真正立于不败之地,难!”
傅元恺建议:“礼司准备了马车,驿馆更是修缮一新。不如特勤暂且回驿馆休息,敦煌城有的是时间逛。”
乌代不领情:“不着急。草原规矩,应最先拜见主人。不知元齐殿下可有空?”
“这个……”傅元恺有些为难道。
乌代不解:“傅大人可是礼司侍郎?”
傅元恺一咬牙:“特勤稍等片刻。”
乌代欠身:“那就多谢傅司郎。”
兴德殿是武威王府的主殿,位于交泰殿北,开阳殿南。是郭清晏召见文武官员的地方,相当于常朝之所。
而开阳殿的凤居,是接见亲近内臣的地方。只有郭清晏信得过,且非常器重的大臣才能有幸踏足。
兴德殿偏殿,郭清晏见到站在殿中的乌代,很是吃惊:“王子快请坐,无需这般客气。”
乌代赶忙表示:“我乌护与大周世代和睦,情谊深厚。大周为翁,我乌护为半子。怎能在元齐娘娘面前放肆。”
郭清晏沉下脸来:“乌代特勤是专门来找不自在的?”
乌代否认:“非也。娘娘明鉴,宝历帝所作所为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乌代上下万分不耻。乌代非常支持娘娘再嫁的决定,特来恭贺。”
郭清晏不同他一般见识:“乌代王子急着求见本王,就为了说这些?”
乌代自怀中掏出一份信件:“受人所托,不敢怠慢。”
郭清晏看完信,并不满意道:“据孤所知,贵国毗罗可汗对太康公主并未十分尊重,甚至有段时间限制了公主的自由。这信是公主心甘情愿,还是受人胁迫,全然不得而知。”
乌代不太客气道:“公主曾言与王爷有特殊默契,自会分辨。”
郭清晏不接招:“孤愚钝,分辨不出。”
乌代并非合格谈判人选:“娘娘就不为公主殿下多考虑一些?救命之恩……”
郭清晏怒斥:“放肆!”
乌代不知怎么想的:“娘娘联合坚昆夺我漠西,对两国和平很是不利,就不怕无颜面见李氏列祖列宗吗?”
郭清晏提醒:“是乌护先不顾情谊,断我武威东归之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贵国硬气了这些年,终于受不了了?”
乌代急了,赶忙缓和道:“娘娘恐怕误会了,不过是念在两国情谊,不愿徒增伤亡罢了。”
郭清晏讽刺道:“孤还要感谢讲和的乌代王子不成?”
乌代大言不惭:“不必客气,应该的。”
郭清晏不饶他:“自打毗罗可汗武断关闭乌护商路,至使我武威蒙受巨大损失后。贵国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明面上的商路断了,私下的牵利商队,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科布多如何成为漠西重镇的,离不开毗罗可汗的国策。后来那些掌握商贸命脉的牵利人,舍不得放弃巨额利润,又不愿老实交税。越发反对重启商路。毗罗可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简直贻笑大方。现如今,阿跌王族成了牵利人操纵的傀儡,急需摆脱受制的困境,哪里顾得上丢失的漠西。孤好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