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同我武威作对不成?”
柳含嘉表明:“主上有所不知,如今河曲同廓州关系越发紧密,把持河湟谷地,嘉东别部大多臣服,六谷部的日子自然难过。”
郭清晏明白了:“这个乌力牙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孤夜姜真的甘心屈居于乌力牙之下?北有卢尚婢,南有小赞普,廓州夹在中间孤木难支、艰难求存。卢尚婢是宿敌,河曲占据大义。如此选择情理之中。不过,朝廷要凉州。不知孤夜姜又该如何选择?”
“属下此次北上,在河曲小住了一段时日。偶然间发现车轻絮心腹出现在讨击使府附近。想来车轻絮这是要另寻明主。”柳含嘉对此事忧心忡忡。
郭清晏自然明白:“车轻絮南投,乌力牙如虎添翼,六谷部的日子势必不好过。”
柳含嘉等的就是这句话:“长此以往,河曲必为心腹大患。主上可要小心防护,以免一着不慎,养虎为患。”
“河曲壮大,必将殃及关中,朝廷也不会任其发展。六谷部与其硬抗,不如同剑南道交好,为朝廷所用。”郭清晏建议道。
柳含嘉有他的顾虑:“朝廷视我等为夷蛮,岂能轻易接纳我们。”
“确实难办。这样,孤修书一封到长安,看看谢篱可有办法。”远交近攻,郭清晏自然不愿六谷部被打压太过。
柳含嘉大喜:“如此甚好,属下谢过王爷。”
郭清晏不在意道:“都是小事。隆安帮的兄弟们都是自家人,岂能置之不管的道理。”
柳含嘉道:“听闻承雍小公子被长安朝廷册立为郡王府世子,真是可喜可贺。大谷主命属下送上五家绣娘、以及三盒蚕种以示庆贺,还请主上不要嫌弃。绣娘皆是合家搬迁而来,母传女,最是信得过。”
这份贺礼真最是及时妥帖,看来六谷部的日子比想象中还不好过。“多谢大谷主,孤记下来。天色渐完,五谷主用过晚膳后再离开也不迟。”
四月初十,郭承雍穿着簇新的麒麟服,被亲娘郭清晏抱到交泰殿。正殿连着内院回廊,可容纳千人有余。中间的院落作为表演舞台,要是全都摆上座椅,还能再容纳五七百人。
拥有自来熟、人来疯属性的郭承雍,越是大场面越兴奋。完全不会出现害怕、哭泣、尿裤子等足够铭记一生的行为。
郭鸩一身甲胄护卫在母女身后,对现场的喧嚣熟视无睹,眼中只有妻子和孩子。郭承雍第一次见阿娘穿着如此繁复华服。对垂下来的流苏极为感兴趣,伸出手来抓。谁知被郭清晏堵了个正着,一记眼刀飞过,小承雍委屈极了,看向身后持剑的阿爹。谁知阿爹压根就没看他,这下更委屈了,瘪嘴就要哭开来。
好在山呼海啸般的:“参见王爷,参见世子,愿武威天寿永昌。”吸引了郭承雍的全部注意力。
小小孩童瞬间弯起眉眼笑起来,边笑边学着阿娘平常的样子,含糊的模仿道:“起身!起身!都起身!”
郭清晏不知想了多少伤心事,才没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失态。“今日小儿周岁,不过家宴,多谢诸位赏脸莅临。还请起身。”
周岁宴的重头戏,除了各家信使送礼,便是抓周。关于抓周,郭清晏并未过问,想来耿二哥定会好好教导的。
院中高台摆上圆桌,铺上红绸,红彤彤的孩子一放,都不用郭清晏开口,好奇心旺盛的郭承雍早已经迫不及待。
郭清晏按住儿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郭鸩:“晋昌君可否借七星龙渊剑一用?”郭鸩闻言,直接解下配件,丢入堆积如山的器物中。
圆桌足够大,视角足够宽广,郭承雍爬上几圈,保准能出一身汗。若非这孩子平日里活泼异常,真不敢搞这般大的舞台供他施展。
郭承雍可以是天真懵懂、胆怯爱哭、依赖父母的幼童。但武威世子不可以。武威世子必须是昂扬的、向上的、不服输的。
一切准备就绪,鼓声想起。郭清晏低头对儿子说:“选一样最喜欢的,去吧。不要让为娘失望。”
郭清晏小脸上浮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困惑,他不懂何为“失望”,却将这个词语牢牢记在心中。而后一脸兴奋,冲向圆桌的另一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专门为周岁宴准备的麒麟服有些笨重,郭承雍适应了一会儿,这才行动自如,顺利抵达圆桌的另一端。
抓周准备的物件不少,可身为武威世子,郭承雍家底也是很丰厚的。那些平日常见的布偶、木雕、绢帕都被他丢弃在一旁。他只对不曾拥有的感兴趣。
辨别一番后,郭承雍有了目标。作为善于模仿的小朋友,郭承雍对“大人”的东西最感兴趣。落实到圆桌上,就是越大越好、越沉越好。
最后,沉重华丽的龙渊剑脱颖而出。但是由于太过沉重,压根拿不起来。情急之下,郭承雍抓起滚落一旁的绢布,将龙源剑盖了起来,随后颤颤巍巍站起身,抓起绢布一角,示意此物是他的。
结局已出,自有人将绢布和龙渊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