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十五年五月初六,原本被囚于陇西城地牢的车轻絮从天而降,率领河曲大破陇西城。始料未及的阿豺仓促逃离,卢尚婢在乱军中不知所踪。车轻絮摇身一变,成了狐离牙赞普的渭州讨击使,奉命继续向东,收复失地。
于此同时,得知渭州失守、讨击使失踪的凉州守军,刹时间军心大乱,竟在深夜弃城而逃。武威大军顺利占领凉州收复姑臧城。
就在晋昌君整顿兵马,意图彻底消灭潜逃的凉州守军之时,消失的赤云干布出现了。与昌松收拢旧部,意图重整河山。
阿豺逃去了原州,车轻絮成了新的渭州之主,如今正在攻打秦州。这个时候同赤云干布死磕,绝对是蠢到家了。
武威军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并未派出精锐。用沿途征召的新兵同身经百战的赤云干布硬碰硬,结果可想而知。
赤云干布又不傻,自然知晓武威有意放他一马,并未恋战,而是逃向会州。同自会州返回的武威军碰了一面,双方再次极为克制后,潇洒别过。
别说赤云干布真有几分本事,竟然很快在会宁站稳脚跟,并且派遣使者北上,愿与武威永世修好。
这是对外,对内赤云干布高举为卢尚婢报仇的大旗,剑指原州。定要亲手了结阿豺为主公报仇。
至于为何阿豺行帐停留在原州,赤云干布却不断派兵滋扰安乐州边界,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凉州到手,武威大军使命完成。如今大军修整,顺便清理下凉、甘、肃三州内滞留的债务。顺便丈量土地、修订户籍、任命官吏。
比如说陌刀将朱此为居延军指挥使,贞勇可汗之弟勃都为凉州首府姑臧县令。迁居延海沿岸契苾羽部入姑臧,以表彰其大义。反正就是各种理由各种有,就是不从凉州撤军。
此举引来了监官崔有时的强烈不满。“王爷绕过朝廷授予契苾羽部族长葛尔赞多贞勇可汗之位,已是僭越。如今又随意任命朝廷官员,实乃大不敬。还请王爷速速收回成命,还天下朗朗乾坤。”
郭清晏提醒他:“公公恐怕忘了,孤乃英宗爷御笔亲封的西境大都护。凉州本就在孤的管辖之内。任命治下属官如何?不撤军又如何?”
崔有时职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不过是代天子戍边。如此妄自尊大,难不成要造反不成?”
郭清晏斥责:“崔监官竟然公然离间孤与朝廷,孤看你才是居心叵测,妄图弄权,祸乱大周江山!孤不过领命行事,是非对错,自有朝廷公断,你算个什么东西!”
崔有时气了个仰倒:“朝廷圣旨不日便到,下官劝王爷早做打算!”
郭清晏并不怕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崔公公先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凉州光复,武威恢复同朝廷往来。果然如崔有时所说,圣旨不日便到。前来颁旨的是位四十几许的内侍,心宽体胖,笑眯眯的,瞧着倒是挺面善。
崔有时见到此人,脸色不大好。看来宦官之间的派系斗争,比外人看到的激烈许多。也是,无根无基,因皇权二存,可不是谁手段高,谁拔得头筹。
“奴才田喜拜见王爷。王爷可还记得奴才?”真别说,田喜这张脸实在太过讨喜,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郭清晏还这记得:“你是当年洒扫弘文馆的小寻子?没想到这般有出息了。”
田喜低头:“当年奴才被上官抓去顶罪,要不是王爷相帮,早就成了冤死骨。王爷救命之恩,奴才一日未敢忘。”
郭清晏不在意道:“孤最见不得偷奸耍滑推诿之人,举手之劳,田公公无需放在心上。”
田喜依旧恭顺:“救命之恩,岂能一笔勾销。奴才日盼夜盼,盼着再见王爷一面。如今总算能给王爷磕个头,总算圆了奴才的一桩心事。”
郭清晏又不傻,这种抱有善意的内侍不拉拢,等着被穿小鞋吗?“田公公此来敦煌,舟车劳顿、辛苦至极。孤已命人准备好驿馆,还请公公稍作休息。”
田喜歉意颔首:“王爷明鉴,奴才为颁旨而来……”
郭清晏马上明白:“公公稍等,孤这就命人摆香案接圣旨。”
田喜感激涕零:“多谢王爷体恤。”
交泰殿外,郭清晏领敦煌百官跪倒,被田喜拦了下来。“王爷身份贵重,乃万金之躯,圣人特许,无需跪拜。”
郭清晏站起身,关切道:“如此说来,陛下身体大好,可能理政了?”
田喜喜上眉梢:“奴才离京时,圣人召见了数位三省官员。真是祖宗保佑,陛下圣体康复,郡王光复凉州。大周守得云开见月明。”
郭清晏跟着高兴:“陛下圣体康健,实乃大周之福。”
“门下,武威郡王郭清晏,国之柱石。率军东归,光复国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特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赏黄金百两、锦缎百匹、东珠十斛。
另,西境都护府下设凉州节度使,辖甘、凉二州。责令武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