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多弥大军困在思结腹地,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听闻乌护大军在科布多附近集结,马不停蹄追击而去。
想要填上思结这个无底洞,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夺回劫掠的财物!既敢西犯,定要尔等有去无回。
可惜,乌护大军并不恋战。完成任务后,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一门心思就是跑。这般不要脸皮,反倒让人没了脾气。
此次乌护西征,打的就是时间差。兵分两路,北路直奔即将修建完成的乌里雅苏台,直抵坚昆王城沙戈纳尔。
与重兵压境的北路军相比,黑虎城完全没将思结部放在眼中。武威大军收复庭州期间,思结部被反复鞭尸,丢弃一旁。
北路激战正酣,自然没有余力顾及科布多。等仆固多弥马不停蹄追上乌护大军,科布多城早已尸横遍野、火光冲天、不复存在。
将漠西明珠碾碎成泥的乌护人,迅速与北路大军会和。坚昆伤了元气,武威虽勇,终是让且战且退的乌护人逃回黑虎城。
纵然内乱不断,乌护王庭依旧是当之无愧的草原之主。章怀能取代长兄,稳座汗位,确实有本事。
面对满目疮痍的漠西大地,仆固多弥果断退回阿尔泰山一带驻防,等候新的指令。顺便派人将坚昆的真实近况送回敦煌,以便王爷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乌护在漠西奉行烧、杀、抢三大杀招。漠西重创,乌护大军压境之处遍地焦土,惨不忍睹。坚昆虽在唐努山南勉强挡住了乌护大军征伐的脚步,可沙戈纳尔至乌里雅苏台一线五六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尤其是注入最大人力物力打造的东出窗口乌里雅苏台焚于大火,同科布多一起烟消云散。没个十年二十年,绝无恢复元气的可能。坚昆本就高寒地贫,牛马有限。再遇上个寒冬,后果不堪设想。”兴德殿正殿,武威百官正在商讨漠西事宜。
“以战强国,章怀笼络乌护老贵族的手法真是简单粗|暴、行之有效。如此一来,这些尝到甜头的乌护骑兵必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可汗身后,为可汗清除弊端摇旗呐喊、冲锋陷阵。”耿义武等郭鸩简诉完漠西近况后,第一个开口。
葛杰第二个开口:“此番动乱虽说伤筋动骨,可也说明章怀彻底放弃漠西,尤其是阿尔泰山两麓。再想如之前那般,过青河夺庭州,再无可能。”
郭清晏并没有多高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度过眼前危机才是正途。诸卿有何良策?”
工司徐镜文上前:“禀王爷,阿尔泰山金矿天下闻名。与其一味施救,不如命幸存的思结人自救。若能保证黄金的持续产出,何愁没有淘金者、商贾的蜂拥而入。”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言之有理。”
医司张文鸾紧随其后:“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思结草场谁被破坏殆尽,可阿尔泰山麓完好无损。保不齐能寻到救命良药。我武威本就以贩卖药丸起家,不妨一试。臣恳请医者先行,设立药园。”
商司张照水接着说:“思结青壮不止可以征调为民夫,还可以利用他们的仇恨,组建复仇军,于乌护后方骚扰作乱。”
郭清晏拒绝:“既入我武威,就应一视同仁。不能让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是富足日子,也不应该平白牺牲浪费他们的性命。武威能走到今日,全赖万民之愿。无论时局风云如何变化,百姓安康才是都护府基石。庇护百姓,是我们应该、也是必须做到的。也只有这样,百姓才愿为我们而战,才能建起不逊于长安的敦煌城。城池越是雄伟壮阔,越不能忘记城基。诸卿觉得呢?”
傅元恺认同:“王爷仁善,实乃西域之福,吾等之幸。愿为王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行了,说正事。诸卿觉得,思结军指挥使由谁出任比较合适?治所又该定在哪里?”郭清晏抛出下一个问题。
郭鸩率先开口:“下臣觉得,既然乌护已放弃思结故地,我武威就应该全盘接收,不给思结人重返乌护的机会。设立羁縻军府太过松散,不如按大周规矩,设州县。阿尔泰山出产黄金,不如叫金州如何。”
葛杰觉得不妥:“阿尔泰山地域广阔,只设一州难免力有不逮。不如以阿尔泰山为界,分南金州、北金州。北金州还可设立榷场,尽而快速取代科布多在漠西的地位。”
郭清晏点头应允:“此事各房各司协同,不可出任何岔子。”
众人齐声:“下臣领命。”
“既然漠西战毕,北伐军应该早日回防才是。”敦煌城空,耿义武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怕有个万一……
郭清晏只说:“命仆固多弥率精锐昼夜兼程暗中回防,不可对外伸张。”
郭鸩领命:“王爷放心,绝不会走漏消息。”
长安、大明宫、甘露殿。养好伤的田喜跪在开成帝脚边复命:“敦煌之行多有波折,奴才有负圣恩,还请圣人责罚。”
开成帝苍白瘦削,脸上无血色,脸颊凹陷的吓人,四肢更像是新组装上的,非常之不协调。与外界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