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恢复如初,相差甚远。
“西市的商贾说,敦煌比现如今的长安繁华,你亲眼看过,是也不是?”
“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西域人,拿鱼目当明珠,圣人何须计较!”田喜毕恭毕敬道。
“朕要听实话!”开成帝有自己的判断,并且非常不喜欢哄孩子似的模棱两可。
田喜自知无法揭过,只能硬着头皮道:“西境都护府一直在修缮敦煌城。至于规模、人口,定是无法与长安相媲美的。不过,稀里古怪的物件,比西市齐全。有些商贾在敦煌卖了个好价钱,便不愿长途跋涉,远赴长安。奴才在敦煌还瞧见过天竺人和大食人。他们对敦煌的丝绸、药品、瓜果赞不绝口。”
“西境果真蒸蒸日上。”开成帝不知是羡慕,还是伤怀。
“圣人明鉴,西境虽说日渐恢复生机,可也只限沙州敦煌。瓜沙二州外遍地夷蛮,跟那野人相似,完全不通人话。郭郡王能驯服这些夷蛮,实属不易。”想起东归之艰难,田喜再度落下泪来。
开成帝感兴趣道:“仔细道来。”
“圣人有所不知,陇右各州内流串部落层出不穷。他们有的是侥幸逃出嘉良夷魔爪的周人后裔、有的是逃奴、有的是被打散后落单的小部落。这些夷蛮匪徒规模都不大,且非常不固定。今日是仇家,明日招了灭顶之灾便能联合对外。这些小部落谁也不服、熟知地形、消息灵通,极难剿灭,是过往商旅的大敌。一旦被缠上,轻则破财消灾、重则人财两失,消失在草原之上。这些年郭郡王没少派兵剿匪,奈何陇右三州归属嘉良夷,收效甚微。如今这些人怨郭郡王断了他们的财路,不知被谁收买了,接连作乱不断,可恶至极。”
开成帝听明白了:“姑臧、张掖想要恢复到敦煌那般,至少需要几年时间,并且很有可能反复。”
田喜愁眉苦脸:“陇右走廊距离嘉良夷赞普王帐太近了。”
开成帝嗤之以鼻:“黄口小儿妄称赞普,痴人说梦。”
田喜不敢隐瞒:“河曲讨击使颇具声望,一心支持狐离牙王子。”
开成帝不愿听这些:“就算凉、甘、肃三州不太平,尔等也不该如此狼狈。武威没有派兵护送不成?难不成怨恨朝廷割让庭州不成?”
这话开成帝敢说,田喜可不敢听:“奴才只知道,乌护章怀可汗率兵大乱漠西,失去庭州的是武威军格外被动。听说同坚昆联合修建的乌里雅苏台毁于一旦,城中珍宝被乌护大军劫掠一空,太后娘……郭郡王震怒,奈何武威精锐全都压在陇右一线,只能眼睁睁看着是乌护大军全须全尾返回黑虎城。漠西重创,新收复的陇右也跟着不太平。卢尚婢虽死,麾下两员大将个顶个的能耐,要不是武威军压着,凉州恐再度易手。”
开成帝听后笑了:“趁火打劫、四面楚歌,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一出接着一出的好戏,有意思。”
田喜忧心:“郭郡王自顾不暇,圣人的大计……?”
开成帝坐久了体虚,疲惫道:“无妨。”
田喜立刻说起了别的:“恕老奴直言,神策军骄奢太过,同边军相比,简直是酒囊饭袋,丢尽朝廷的脸面。日后定要多多约束,才配为天子禁卫军。”
梁源私宅邸,一神策军汉跪在内室中央,声泪俱下控诉道:“大人您是不知,武威郭清晏倨傲跋扈,完全不将我等放在眼中。此次东归,更是没派重兵护送,任由沿途部落劫掠。若非如此,崔公公怎会丢了性命。”
梁源确定:“元齐娘娘竟没派一兵一卒沿途护送?武威送往长安的贡品真的全部被劫,一件不剩?”
那人心虚之下声音更大:“郭清晏以沿途守军更加熟悉陇右地形为由,责令沿途州县派兵护送。沙州、瓜州光复日久,也还算太平。肃州夷蛮当政,不似人间!若是原从军一路护送,兄弟们哪里会埋骨黄沙!”
“哦?这样说来,西境都护府护送不利,以致贡品丢失,有损皇家威严,理应治罪才是。”梁源不紧不慢道。
军汉磕头:“大人可要为死去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梁源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怎么听说,有神策军无法无天,大放厥词,得罪了整个陇右的部落民,这才引来前仆后继的追杀?”
军汉眼珠一转,立马有了对策:“大人明察,绝无此事,定是田喜那厮为了脱罪随意编排的!”
梁源半笑不笑:“行了,你们一个个什么德行,本官心中有数。既然知道丢人,还回来做什么?”
军汉非常会拖人下水:“大人有所不知,敦煌繁盛远胜长安,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梁源被蠢货蠢到了:“堂堂皇家禁卫,如丧家之犬般逃出陇右。何须心腹大患,朝廷丢人都能丢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