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的原从、天山、交河三军才是精锐。刚刚郭将军说武威统兵二十余万,谦虚了些。”
杨木荷还是不信:“西境武威这般厉害?”
这帮坐井观天的内侍!“能在同嘉良夷人的拼杀中占据上风,还能令乌护王庭忌惮万分,自然是极厉害的!”
见杨木荷还不死心,雷延阁更加坦白:“这么和您说吧,要身份有身份、要兵马有兵马。与其纠结顾李两党,还不如寻思如何挽回朝廷颜面。流放三千里,五代不能出仕。刑罚够重了。”
杨木荷心在动摇,嘴依旧硬:“一小小藩镇节度竟妄想插手朝廷内政。长此以往,谁还将陛下放在眼中?”
不是你们宦官第一个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好意思吗?雷延阁皱着一张脸提醒:“皇家密辛,咱们这些当臣子的,切勿瞎参与!”
杨木荷斩钉截铁:“元齐皇后早已追随先帝英宗爷而去,雷大人无需惧怕。”
瞒天过海第一招,骗人先骗己,他做到了。雷延阁不欲与他多说:“反正下官怕死在龙渊剑下,这骂名我背不起。”
心里话说完,雷延阁又怕这偏狭内侍记仇,回缓几句:“我的特使大人,您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其中内情,千万别傻乎乎往前闯。郭清晏是什么人?十二三岁一个人自乌护商路返京求援,绝对是在地狱中走过一招,远非常人所能企及。大名鼎鼎的郭家十六郎,以女子身份入郭氏族谱,被太原郭氏认可的子嗣,别说女子,天下男子又有谁可以争锋?那可是绝对了不起的大人物。这般光芒耀眼之人,一封圣旨就想将其抹杀?真要当面对峙,吃亏的还是特使您。天子敢不认嫡母不成?真到那个时候,也是有奸佞离间天家母子亲情。遭殃的还是奴才。”
这话杨木荷认同:“雷大人说得对。”
雷延阁还说不完了:“敦煌那位,想当郡王当郡王,想做皇后做皇后。天子家事,咱们凡人不配插手。”
杨木荷请教:“眼下危局,又该如何破解?”
这可把雷延阁难住了:“下官从未同武威打过交道。想来十六殿下对大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要不然动作不会如此迅速。十六殿下正在气头上,大人行窥探之举,理应请罪。好在杨参将的性命该是无碍,顶多吃些苦头。不过,郭大人是不是该放出来了?必经是嫡嫡亲的姑侄,总比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亲近。”
杨木荷赞同:“言之有理。”
雷延阁提醒:“特使大人,夜深了。”
杨木荷依依不舍:“雷大人好生休息,在下明日再来探望。”
杨木荷走后,魏成磊将热茶送到雷延阁手中:“大人辛苦了。”
雷延阁下地活动筋骨,想不明白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傻|逼玩意儿?梁源手下就这水平,长安水也太浅了吧。一群乌龟王八瞎蹦跶。”
魏成磊分析:“杨家兄弟是锋利的刀,好用但伤手。”
雷延阁明白了:“你是说姓杨的就是个弃子。也是,京城可死了不少人,是时候推出个替罪羊平民怨。”
“西境的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梁源好不容易重掌大权,自然不愿得罪、或者说是招惹天子嫡母。扔一颗不痛不痒的石子进去,看看能激起多大水花。若是半分涟漪都没用,及时收手才是上策。属下以为,十六殿下绝非无的放矢之人,敢出手,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招投石问路,完全没有必要。”
雷延阁明白了:“难怪郭凭气定神闲,半点不怕朝廷怪罪。此时此刻最紧关节要的早就不是追缴逆贼。而是东、西之争。梁源好不容易将陛下重新请回甘露殿,再来个母仪天下、有兵有粮的皇后娘娘,哪里还吃得消。”
雷延阁还是不太明白:“别说梁源,满朝文武都怕十六殿下成为第二个周武。要我看,十六殿下也绝无此意。否者当年也不会走得这般干净利落。武威如今南战嘉良夷、北拒乌护。冒然插手内乱,瞧着像是昏招?”
魏成磊分析了数日,如今总算有了眉目:“属下觉得,十六殿下这是在立规矩。”
“立规矩?”雷延阁不解。
“节度使可父子相承,可自成一体,但绝不能反叛朝廷,须忠心为大周戍边,不得有失。而朝廷,也不能以各种理由削减节度使兵权,更不能残害忠良。如此,天子守业、节度戍边,各行其是,保大周长治久安。”
雷延阁低头沉思:“长安内斗不断,若是接二连三将节度使牵扯进去,内乱频生,确实非长久之像。十六殿下用心良苦呀!”
魏成磊提醒:“十六殿下并非没有半点私心,应是对朝廷插手凉州之事不满已久。大人别忘了,武威东征凉州,是梁源一手促成了。他想借力打力,终自食恶果。”
雷延阁越想越高兴:“有意思。这东、西之争只会越发精彩,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