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行乞孤儿,连人都算不上,实在是怕惊扰县主凤驾。”
“无妨,本县主恕你无罪。”沈姑姑更是拦住郭鸩去路:“郭牙将,这边请吧。”
郭鸩八风不动,像是一尊泥塑的雕像。江华县主倒是很主动,一直在打量郭鸩。“晋昌君瞧着倒是年轻。”
“回县主的话,草民刚过完三十岁生辰,不比县主二八年华,风华正茂。”郭鸩一板一眼,无趣极了。
江华县主连忙表示:“年龄不是问题,晋昌君一定懂得。”
郭鸩无法为难一位身不由己的小姑娘,说了句:“草民恐怕同令尊没差几岁吧?”
江华县主依旧是那句:“无碍无碍。我今年十七,正好比晋昌君小十三岁。十三对十三,好巧。”
涉及到郭清晏,郭鸩放松的神情立马收紧:“还请县主慎言。”
江华县主被驳了面子,低头喝茶:“本县主乃信王府长女,乳名岁心。不知晋昌君表字是……?”
信王?郭鸩想了一下才对上号。当今天子亲叔叔,英年早逝。“草民名鸩字瑞和,王爷不弃,赐姓郭。”
“瑞和,好听。以后本县主叫你瑞和可好?瑞和的表字是先生所取的吗?”江华县主兴致勃勃。
郭鸩及时纠正说:“草民十五岁行冠礼,妻主亲自所取。”
江华县主再也维持不了笑容:“瑞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郭鸩并无惧怕:“自然!”
沈姑姑怒斥:“攀附!”
郭鸩回应:“彼此彼此!”
沈姑姑质问:“竟敢对县主无礼!”
郭鸩悠哉乐哉提醒:“这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郭某的主人,江华县主招惹得起吗?就算信王在世,也没这个本事吧。更别说现如今信王英年早逝,县主同弟妹都要依靠宫中垂怜。”
江华县主涨红了脸:“晋昌君真是不留情面。”
郭鸩恳切:“若能妥善处理此事,县主也不必卷入风云中,难保自身。”
江华县主似笑非笑:“恐怕要让晋昌君失望了。”
郭鸩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是在下唐突了。”
江华县主饱含同情:“你我皆棋子,晋昌君不如先想想自己。”
郭鸩歉然一笑:“县主是金枝玉叶,在下怎么就忘了。”
江华县主突然说了一句:“仰慕元齐娘娘,并非戏言。”
郭鸩又不傻:“县主并非仰慕,而是向往。”
江华县主喝茶:“若有一丝可能,谁又愿困在深闺。”
郭鸩直截了当:“县主恐怕找错人了。”
江华县主推心置腹:“西境可还有晋昌君立足之力?”
郭鸩好笑:“不劳县主费心。郭某无愧于心,清者自清。”
江华县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晋昌君竟如此与众不同。”
郭鸩抱歉:“让县主失望了。”
江华县主“好心”提醒:“有些背叛,永远无法原谅。”
郭鸩无惧:“县主小看元齐娘娘了。”
江华县主不服:“咱们拭目以待。”
“既然县主自愿入局,那就祝县主落子无悔。”郭鸩衷心希望。
江华县主回敬:“晋昌君亦能得偿所愿。”
郭鸩起身:“在下告辞。”
江华县主礼数周到,起身相送:“晋昌君慢走。”
沈姑姑见江华县主依旧悠哉乐哉吃着点心,埋怨道:“我的姑娘,何必将人得罪透了!将来可怎么办?咱们女人,终究是要靠男人过日子的。”
江华县主神采奕奕,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姑姑,没想到晋昌君是位深情的正人君子。想必那位也是不喜欢用阴诡手段的。”
沈姑姑依旧觉得:“县主太过强硬,恐会引起晋昌君不喜。应循序渐进,引人怜惜才对。”
江华县主则认为:“以晋昌君今时今日之地位,投怀送抱的女子绝不会少。观今日晋昌君之言行,简直是大周柳下惠,坐怀不乱。这样的人,粗浅的情|色撼动不了,只能以情动之。与其走弯路,不如点名立场、挖掘野心、成为盟友,方能徐徐图之。”
沈姑姑佩服:“还是县主想得周到。”
江华县主野心勃勃、跃跃欲试:“这般好的机会,若是不抓住,定要悔恨终生的。”
沈姑姑忧心:“敦煌那位,可是圣人都要忌惮的人物。咱们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对手?”
江华县主耐心道:“现如今自然是要低头服小,将来呢?人心易变,就算郭鸩再情深不悔、忠心耿耿,真就半点私心也无?情愿一辈子被女人压在头上?西境将来,还不一定是谁的!再者说,输就输了。像我这般父王早丧的县主,能嫁到什么样的好人家?与其蹉跎一生,不如主动选一条荆棘之路。”江华县主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