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江华公主,回答道:“应该的。公主好生休息,末将告退。”
谋落阙什走后,沈姑姑气鼓鼓道:“小人得志!”
江华公主倒是不甚在意,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算陛下亲临,这位谋落将军也不会给好脸色的。”
武威二十一年二月初,车轻絮、乌力牙大军攻破姑臧,凉州再度落入嘉良夷之手,天下震动。
至于即将成亲的江华公主于离乱中走失,除了公主至亲,早淹没于恐慌议论之中,无人在意。
“谋落将军,武威郡王究竟何意?欺瞒圣人可是要灭九族的!”江华公主人好好待在张掖城,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谋落阙什稳如泰山,提醒道:“还请李姑娘慎言。莫非李姑娘想步江华公主后尘?”
江华公主又不傻:“好一招金蝉脱壳!”
谋落阙什拿出户籍文牒:“从今以后,你只是自姑臧逃难出来的李家姑娘李岁心。王爷发话了,要末将多家照拂。李姑娘买房置地、考举为官,天高海阔,任姑娘选择。”
江华公主阴阳一句:“本宫还要谢谢她郭元齐不成?”
谋落阙什没想到:“公主殿下不愿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敢!”
谋落阙什有些火了:“你这个小姑娘,王爷救你出火海,你竟……不知好歹!”
江华公主反驳:“郭元齐不敢违抗圣令,只敢欺压我这个无父的孤女!当真是天下敬仰的盖世英雄。”
谋落阙什看不明白了,虽说没了公主之名,可王爷早已下令,命各地方主官多加保护照顾。只要这位李姑娘不作妖,一世荣华富贵无忧呀!这不比夹在皇帝同王爷之间好过多了?大周有句话说得好,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谋落阙什保证:“姑娘放心,今日之话本将定如实转达。”
谋落阙什走后,沈姑姑担忧道:“姑娘?”
江华公主倔强道:“姑姑也觉得我贪心太过?”
沈姑姑只是担忧:“安然平淡度日不好吗?就算在京城,姑娘也寻不到顶级的好人家。老奴觉得,元齐娘娘并非赶尽杀绝之人。西境的青年才俊任姑娘挑选。”
江华不服:“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执掌大权,我不服。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沈姑姑不明白:“姑娘在说些什么?”
江华公主一声叹息:“姑姑真以为武威应对不及,这才痛失凉州吧?”
沈姑姑大惊失色:“姑娘在说些什么?”
江华公主愤愤道:“哪有未战先撤的道理。武威军真这般没用,哪里守得住这万里疆土!”
沈姑姑不信:“元齐娘娘为了个男人,连凉州都不要了?这位主子连皇后都不愿当,怎么为了个男人如此失态?”
江华公主摇头:“凉州之争由来已久,借着赐婚一事,更加激化罢了。郭元齐要的是西境的全部掌控权,凉州不过是第一步。此战若胜,朝廷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良机,身在局中,怎能错过?”
沈姑姑依旧觉得不妥:“若真如此,哪还有比敦煌还安全的地方。殿下,咱们先去敦煌避避风头,再徐徐图之可好?”
江华公主不愿:“姑姑,我不甘心。”
沈姑姑哑着嗓子道:“公主,我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不是能敌千军万马的女将星。就算想争抢些什么,身后总要有靠山才好。”
江华公主手心紧握:“姑姑说的是,定要仔细筹谋才好。”
武威讨藩军大帐,主帅于在春面对沦陷的凉州,并没有任何焦虑,而是静看乌力牙、车轻絮的表演。
等他们发现姑臧不过是一座空城,凉州更是精心准备好的陷阱,又该如何应对?武威这只巨兽,一旦亮出利爪,那便是山崩地裂、山河倾覆。
“传大都护军令,凉州节度使高休明、副使郭随安御敌不利,致使山河沦陷,罪无可赦。即日起免去一切官职,押解敦煌按律处置。”于在春将军令交到高休明手上,轻轻道:“两位大人,得罪了。”
高休明心如明镜:“于将军客气,祝于将军剿灭车轻絮叛军,凯旋而归。”
于在春并未将二人当真正的犯人:“明日起身,两位可还有放心不下之事?”
高休明道:“谢于将军关心,诸事安好。”
两人被带下去后,郭随安率先开口:“明日西行,此生再无返回中原的可能。高大人可甘心?”
高休明只道:“凉州失守罪无可赦。你我本该以死谢罪。如今家人保全,尚有转圜余力。人应该惜福。”
郭随安没想到:“高大人不恨王爷?”
高休明不是傻子:“用武威军的性命拼我两的前程。真到那个时候,军心涣散,凉州更加难以保全。无兵之将,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郭随安大包大揽:“日后到了敦煌,兄弟罩着你,必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