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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1 / 2)

屋内,谢姮正在调配胭脂。她白皙秀长的手上不小心沾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惹眼。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是秋鹭下午在院中采摘的海棠花瓣。为了不破坏院中的景致,秋鹭都只摘了海棠的一片花瓣。

本来现下流行的胭脂膏,大部分原材料都是红蓝花。可谢姮独爱海棠,便琢磨着用海棠花试一试。

那如火般绚烂的颜色,做成胭脂,定是极美。

谢姮取了些花瓣,放进瓷钵中,再掺入清水,反复杵槌,直至成泥。

她神色专注,一时没有察觉魏宴安的到来。魏宴安也没出声,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姮的动作。

等她将花泥倒在纱布上,正要过滤花渣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温热的触觉传了过来。

谢姮抬眸望去,才发现魏宴安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魏宴安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还是我来吧,莫要脏了夫人的手。”

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握,汁水便顺着流到桌上的盆中,浓郁似血。

魏宴安青筋暴起的手上也沾上了不少,谢姮见状,递上了一方锦帕。

魏宴安接过锦帕,随意地擦了擦手,眼神好奇地问道:“这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姮瞥了他一眼,在盆中加入早就备好的珍珠粉和蜂蜡,搅拌均匀,再把汁水倒进了七八个脂粉奁中。

做完这一切,谢姮淡淡说道:“等凝固后就制好了。”

魏宴安取下腰间佩剑,放在剑架上。

主屋早已被谢姮改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这个剑架和兵书还昭示着原来的主人还居住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姮:“夫人开店,是因为府中生活无聊么?”

谢姮洗手的动作顿了顿,银盆中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色。

没想到,魏宴安日理万机,还要抽空去看他在金屋藏的娇娘,竟会关注到她的这些微末小事。

谢姮眼睫微微颤了颤,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声音冷淡:“打发时间罢了。”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但谢姮凡事都亲力亲为,馥香阁幽州也渐渐地有了不小的名声。

她眼睛扫向了魏宴安,那人在看着不知何处的地形图,一副眉头不展的神色。

她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愠怒,几步上前,直接抽走了那张地图。

魏宴安抬头望向谢姮,向来稳重的神情少见地露出了诧异之色。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皱起了俊眉。

谢姮才不管他的反应如何,只把自己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将军若真是对我如此不满,我大可自请下堂,回建康谢家去。便是陛下要降罪你我,想必也不是无法承受。”

魏宴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眉目分明,不怒而威的气场却充斥了整间屋子,强势的目光像是锁定猎物一般,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长久地停留在了谢姮单薄的身上。

半晌,他才开口。

“此话何意?”

低沉的声音如寒冰裹挟而来,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

谢姮捏紧了手,心里有点后怕。魏宴安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地和她说过话,从来都是温和带着笑意的。

只除了为了沈令容而争执的那次,但也没有像这般过。

可谢姮此时的委屈也越来越盛,她扬起小巧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如玉般白皙,又似因为愤怒而染上了嫣红。

她努力不使自己显得势弱,神情高傲。

殊不知这模样,在心思深沉的将军大人面前,就如同虚张声势的猫儿一般。

“最近城中有流言,说是将军冷落新婚的夫人,一昧宠爱永安巷的那位外室。何况,如今边境不太平,契丹作乱。或许某日在街上,我会看见将军出征的盛况呢。”

谢姮一字一句地发问,魏宴安究竟置她谢姮于何地。

她谢氏女绝不忍受这样的羞辱。让那些身份低下的平民,将她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起其他的东西,她更在意自己的颜面,她作为魏家主妇应得到夫君的敬重。

至于感情,如果魏宴安不喜欢她,那她也不会喜欢他。

至少装作不喜欢他。

说到底,她是晋文帝赐婚的,俩人是被强行绑在了一条船上。

魏宴安怕是从没信任过她,所以才什么都不和她讲。

魏宴安坐在床沿边,单手搭在膝上,似乎不为所动,只在听到永安巷的外室这句时,神色微敛。

他静静地等谢姮将话说完,哼笑一声,站起了身,抬步向谢姮走去。

眼见人步步逼近,谢姮慌忙伸手抵在了那宽阔的胸膛上,不再让他靠近。

哪怕是同床共枕数月,谢姮依然不适应和魏宴安如此亲密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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