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粗重。
良久,就在姜瑜以为裴佑定身体已经坏到连话都不能说的时候,裴佑定倏然出了声,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不用。”
姜瑜应了一声,却没有因为裴佑定的表态而完全放松下来,无论如何,裴佑定此时的状态都不大对劲,她待在这里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目前她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
思考完,姜瑜便接着之前的话说:“既然殿下无事,那臣女便先行告辞了。”
裴佑定这次应的很快,如果说之前迟迟未答是因为还存了一份要试探姜瑜的心,这时候裴佑定就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暗觉自己此时的异常和姜瑜有关,便想着让她离开。
更何况,一切事情都说完了,他本就不该再和姜瑜这样接触下去。
直到姜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裴佑定才把手从那个冰润的玉盒上收回来,他翻过掌心,望着自己先前被姜瑜触碰过的指尖出神。
姜瑜一走,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裴佑定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仿佛也被窗外传进来的冷风所带走,裴佑定的内心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看样子,这件事和姜瑜无关。若是姜瑜有了这样好的法子,根本不必在他面前作出那样的姿态,请他帮他们兄妹二人做事。
那又会是谁?
裴佑定看着自己与往常无异的双手,眼睛却像是被什么晃了神一样,心思总是跳到别处去。姜瑜的手不大,皮肤很白,一看便是深闺中被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姐,但是结合姜瑜的身世来看,自幼失母的姜瑜很难一直过着这样的好日子,她必是有几分手段的。
是以,裴佑定当时才起了怀疑姜瑜的心思。但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会是她。
裴佑定伸手去触碰自己的那一抹指尖,两指堪堪要碰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裴佑定的动作,他收回手,背在身后,出声询问:“何事?”
尽管裴佑定不在眼前,但林管事还是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回答着:“殿下,姜姑娘已经走了。姜姑娘说您身子不大安康,可有派人去寻太医过来?”
“不必,你退下吧。”裴佑定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盒,伸手揉了揉眉心。
“是。”
听见裴佑定的话,林管事迅速应下,不多时,门外便没了他的身影。裴佑定转而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打开那个精致的玉盒,从中取出那幅画卷。
画卷在裴佑定的手中一一展开,不同深度的绿色映入眼帘,绿了裴佑定的眼。裴佑定细细凝视着画卷上的每一处细节,自己仿佛也跟随着这幅画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让他无处可逃。
许久,落针可闻的室内蔓延开一声轻叹,似是无奈,似是困惑。
*
等到裴佑定从密道离开研书堂内室的时候,日光已慢慢落下,趋近于无。
“殿下,您回来了。”看见归来的裴佑定,晏长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他观察着裴佑定的脸色,小心地问,“殿下,可是身体有碍?需不需要属下吩咐小厨房再熬一碗药过来?”
裴佑定拢了拢眉心,本想拒绝,又忽而转换了念头:“嗯。”
说完,裴佑定又将手中的那个玉盒递给晏长,来了一句:“这个你想办法送到姜氏手中,切勿惊扰其他人。”
不可否认,裴佑定很喜欢这幅碧意如青图,但要是这幅图就这样轻易落入他的手中,裴佑定的心中始终涌动着一阵不安,仿佛若是这幅图就这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碧意如青图会变成一个随时可能引起一场风波的邪物。
裴佑定不信神佛,但有些时候,裴佑定相信他的直觉。
听到裴佑定的话,晏长也顺势将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玉盒上,他思考了一会,好奇地问:“殿下,这就是碧意如青图吗?”
“嗯。”裴佑定看了晏长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送回去吧。”
晏长垂下眼,接过那个不轻不重的玉盒,老老实实地应下:“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看着晏长走出自己的视线,裴佑定才抬眼回了久安殿,室内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就连那封信都摆在原来的地方。
裴佑定拿起那封信,看着上面不知道被看过多少遍的字,心思一点点沉下去。
他和皇兄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最为相知,皇兄面冷心热,不善于表达,但是并不像是外面传闻的那样冷血和杀欲重,但这些终归也只有他会知道,大抵连姜氏都不大懂。
姜氏对皇兄的感情裴佑定看得不大清楚,但皇兄对姜氏的爱重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姜氏有难,皇兄便想着让他去帮,丝毫不计较其中的得失。
若是从前,他自然毫不犹疑地应下,但看了那几份资料之后,裴佑定才真正认识到姜瑜的另一面,她远非表面上那样的无辜,更与单纯二字不沾边。
皇兄必是被她的伪装所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