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暑假没开始前,周沉就给自己找好了暑期工,不浪费一点时间。
相比于他,许年年很羞愧地发现,自己其实蛮幸福的。
七点,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许年年不敢去拉客,索性站在柱子旁,等客人吃完了她去收盘子打扫卫生。
忙活基本集中在同一时间段,其他时候许年年都是闲着,左右晃动眼珠子,观察其他人的动向。
“这烤串都糊了,怎么搞的啊?”
“抱歉,我去给您换。”
“服务员,服务员!来给开酒啊,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
“来了。”
“你好,小孩子不小心把汽水洒在地上了,麻烦清理一下吧,我怕等下踩了摔跤。”
“好的,请稍等。”
忙到脚不沾地,周沉黑T恤黑裤子扎眼,许年年注视着,灯光和身影一并映入眼帘,逐渐泛起不知名的情愫。
收拾完一桌残羹剩饭,手指不适攥在一起摩擦,许年年讨厌油渍沾在手上的感觉。
低着头纠结要不要把手放在裤子边擦擦,店铺里传出几声怒吼,她顿时被吸引注意力。
这六个中年男人许年年有印象,坐下立刻开始吹牛皮,声音贼大,其他用餐的客人不满看向他们,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到关注更加肆无忌惮。
现在似乎是喝大了,嘴里吐字不清,发生争执吵了起来,一言不合有两人直接纠缠打起来,另外四人不仅不劝还在哈哈大笑。
眼看他们要打到其他客人桌旁,从后厨出来的周沉立即上前,少年并不强壮的身体努力把人往后拉,好不容易把人分开了,其中一胖子恼羞成怒,顺手反握啤酒瓶。
“小崽子,要他妈你多管闲事!”
下一瞬,啤酒瓶狠狠砸在周沉头上,碎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许年年张开嘴,担忧的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俩冲到周沉身旁,轻声问:“你没事吧?”
抓住他胳膊,周沉才终于有了反应,以极慢的速度扭头,看向许年年。
该怎么形容眼神呢?
宛如千年不化的积霜,又似彻底凝固冻结的荒原,任何活物在里面都无法活着,透不出一丝生气,淡淡地,湮灭灵魂。
说不上来,许年年就是难过。
模样身躯看起来好好一个人,为何浑身散发出来的,全是无力到麻木的气息。
“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朝那几个人大喊,干涩变形的嗓音拔高,抬手护着周沉,尽管她其实也很害怕,手臂不停在发抖。
“哎,你这小……”
胖子想上前一步的动作猛地僵硬,退回去,许年年诧异。
我原来这么有威慑力吗?
不知晓身后,周沉拿起啤酒瓶,同样反握,微微侧头,睁大双眼里凶气浮现,额头顺势滑下一条血水,瞧起来可怖极了。
半大小子不懂法,真打起来下手没分寸,喝醉赔条命在这儿不值。
三分钟后,六人付账离开,临走时嘴里骂骂咧咧,说得全是地方话,碍于周沉还阴沉沉的看着他们,不敢说太大声。
许年年从柜台翻出小型医疗箱,起身才要说话,发觉周沉没等她,而是随意用纸巾沾水擦干净脸,便又继续工作。
穿梭在后厨大厅和外面各处桌椅旁,笑容服务没有,但响应请求的速度极快。
找到个空隙,许年年塞了个创可贴到周沉手里,不去看他什么反应,跑走收残余。
创可贴上好多小粉蝴蝶结图案,要是贴在额头上要多傻气有多傻气。
周沉摊开掌心静静望着,手指张张合合,嘴角扯动了下,不再犹豫,合拢握住片刻,塞进裤兜里,郑重其事的往底推了推。
“有人吗?这边需要点单!”
“来了!”
不同于先前的死气沉沉,这一刻的回应,被悄悄注入些许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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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上了七天班,许年年逐渐适应,甚至都不用秦玉芬催,她自己定好时间欢快出门。
光头老板难得在店里,躺在柜台后摇椅上玩魔方,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
许年年遭遇难题,光头老板非说她形象好,出门招揽客人最适合不过,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天色刚暗,马上把她推到外面去。
招揽客人这个活儿其实很好,只要豁的出去,每带一桌客人进去消费,就能拿五块钱的提成,不像许年年之前干的收拾桌子,只能拿死工资。
六个阿姨有四个都自告奋勇来,其中包括爱欺负人的嘴角大痣阿姨。
许年年是老板叫来的,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更热情了些,一旦发现有客源,她们马上挤开许年年,不停跟客人介绍。
“我们张记海鲜砂锅粥里菜色很多的,而且全都色香味俱全,干净又卫生,如果不